可偏偏,饒是聰慧如宿潤墨,一時半刻也想不出破敵之策。
蕭廷琛饒有興味地注視著平靜的池麵,“老師啊老師,好歹咱倆也算師徒一場,當真不肯給我一條生路?比起元晟,你的好徒兒我才是更可憐的那個呀……”
頑劣戲謔的語調,透出濃濃的自嘲。
宿潤墨悄然出現在他身後不遠處。
他籠著道袍寬袖,神情凝重,“屯糧一天天減少,剩下的隻夠吃七天……再想不出破敵之法,別說跟老師一戰,咱們的軍隊自個兒就會亂成一鍋粥。”
“老宿啊,你前幾年不是專門盜墓打劫嗎?攢了那麼多銀錢,趕緊拿出來去問百姓收購糧食啊。”
蕭廷琛漫不經心的語調,叫宿潤墨額角青筋直跳。
他瞪著蕭廷琛的背影直磨牙。
這個狗皇帝太不靠譜了,一出事就惦記起他那點私房錢,說好的雄霸之氣呢?說好的君臨天下呢?
他翻了個白眼,“城中百姓已經慌了,不可能賣餘糧給咱們。皇上去街上逛逛,百姓家家關門閉戶,商鋪從早到晚打烊,就提防著咱們呢。”
蕭廷琛嗤笑。
他行軍打仗多年,素來講究軍不犯民,絕對不會多占百姓們一絲一毫便宜。
沒想到今兒落到如此困境,那些百姓居然還要防賊般對待他。
他故作憂傷地歎息,“老宿啊,你說朕也算一代明君,怎麼可能幹得出打家劫舍的事?那些人也太不信任朕了。”
宿潤墨又翻了個白眼。
怨不得百姓不肯信任蕭廷琛,就連他這位親近的臣子,在蕭廷琛麵前也必須時時刻刻保持低調,生怕自己某天多戴了根玉簪子都會被這狗皇帝惦記上!
謝容景不知何時翻上牆頭。
他蹲在那裏撥開桃花枝,“蕭廷琛,你想出破敵之策了嗎?”
蕭廷琛老神在在地盯著魚線,“沒有。”
謝容景有點失望。
頓了頓,他又道:“那你在此處垂釣,定是為了安穩心神、集中精力,以便想出破敵之策,是不是?”
蕭廷琛:“我隻是想吃魚。”
謝容景:“……”
他就不該對這個狗皇帝抱有希望!
他背叛元晟和帝師,賭上全部身家跟隨蕭廷琛,早已沒了回頭路,偏偏蕭廷琛還是個不靠譜的,都快死了還想吃魚,吃個屁啊!
他正要破口大罵,穀雨突然匆忙跑進來稟報:“主子,相爺和相爺夫人回來了!”
池塘水麵上魚漂微微一動。
“魚兒上鉤了……”
蕭廷琛笑眯眯地提起魚竿。
一條足有兩斤重的肥鯉魚被釣出水麵,在半空濺灑出絢爛的水珠。
謝容景和宿潤墨對視一眼,臉上寫滿困惑。
他們這才想起,已有近兩個月沒見過蕭廷修和曉寒輕。
正想著,蕭廷修風塵仆仆地踏進了明德院。
男人兩肩風塵、眉目凜冽,高大的身姿如同風中巍然不動的鬆楠,“事情已經辦妥,三叔和漕幫的船隊正順流而上,想來兩日後便能抵達金陵。”
謝容景和宿潤墨又對視了一眼。
三叔?
漕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