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齊國,如果出嫁的女孩兒表現不好,她的娘家會被人詬病。
尤其是她的娘親,更會被指責不會教女兒。
蘇酒靜靜看著薛程程。
她很清楚,這個女人在拿她娘的名聲要挾她。
她笑笑,上前從宮女手中接過洗漱要用的毛巾,“太後娘娘不嫌本宮礙眼的話,本宮願意侍奉您左右。隻是太後娘娘也知道皇上對本宮的心思,若將本宮折騰狠了……”
臉盆裏的水滾燙滾燙。
蘇酒把手伸進盆裏。
白嫩嬌軟的手,立即燙得通紅!
她緩緩抬眸,鹿眼清冷涼薄,“……怕是會母子離心。”
少女語速緩慢,一字一頓。
薛程程狠狠皺眉。
她知道蘇酒聰明,卻不曾料到這個弱不禁風的姑娘還有如此心狠手辣的一麵!
對自己尚且狠得下心,更遑論對旁人?!
她麵容冷漠,“好一個蘇酒,倒是哀家低估你了……”
蘇酒挑挑眉,似乎察覺不到疼痛,自顧在角落的玫瑰椅上坐下。
她寧願傷害自己,都不願意侍奉薛程程。
因為薛程程不配。
少女冷眼睨著薛程程被十幾名宮女輪番伺候,自個兒從果盤裏拿了個橘子吃著玩兒。
蕭廷琛骨子裏很孝順,送來未央宮的東西都是上品。
果盤格外豐盛,還有幾個橙黃橙黃的水果是蘇酒不曾見過的。
負責盯著她的未央宮侍婢見她好奇,笑道:“這幾個水果是南方進貢的,名喚芒果,長安城不曾有,就跟荔枝一般稀罕。”
蘇酒咬了口橘子瓣兒,有點酸。
卻不知是橘子酸,還是心酸。
芒果很香,蘇酒起初覺著好聞,後來聞著聞著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皮膚莫名其妙開始發癢,她皺皺眉,起身向薛程程告辭。
薛程程目送她離開,“她怎麼了?”
她身邊有個懂醫理的心腹侍女,輕聲道:“奴婢聽一些嗅覺靈敏的香道大師,很容易對某種氣味過敏。奴婢瞧著,蘇酒應當是對那個奇怪的水果香味過敏。聽那種水果是南方進貢的,貴重得很,蘇酒從前沒碰過,今兒突然聞到,不定剛好產生過敏反應。”
薛程程挑了挑眉。
翦水秋瞳中掠過涼意,她唇角輕勾。
蘇酒離開未央宮,仍覺手臂發癢,就連臉都有些癢。
請了伍靈脂問過診,才知道是過敏了。
她敷了藥膏,獨自坐在窗邊吃茶。
恰逢蕭廷琛下朝回宮,挑起珠簾,剛好瞧見她托腮發呆的模樣。
嬌俏嫵媚的臉蛋上塗了一層黑啾啾的玩意兒,看著頗為嚇人。
他皺眉,“蘇酒,你幹什麼呢?”
蘇酒望他一眼,怨憤他昨夜罰自己抄書,於是假裝沒看見又移開目光。
蕭廷琛氣極反笑,走近了才聞見那黑啾啾的玩意兒竟是藥膏。
指尖刮了點,他好奇,“臉受傷了?”
蘇酒低頭把玩襦裙係帶,“若果真受傷了,甚至毀了容,你可還願意讓我當皇後?”
“不願意。”
蘇酒愣了愣,仰頭望向他。
這廝竟如此看重容貌的?!
蕭廷琛挨著她坐了,“傾盡下之力,也會讓妹妹恢複美貌……我家妹妹,該是世上最好看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