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攻城啦!敵軍攻城啦!”
寂靜的平川城裏,驚雷般響起一陣喊叫。隨著喊叫聲而來的是由遠及近的慌亂的腳步聲,還有四處亮起的火把。僅僅一兩分鍾,原本還在沉睡的人們頓時亂作一團。
大夏和南燕已經兩年沒打仗了,敵人為什麼突然攻城,還選擇從未卷入戰爭的平川下手,實在讓人費解。但是已經來不及想了,不遠處刀劍拚殺的聲音,還有敵軍衝撞城門的隆隆巨響已經近在耳畔。眼下能做的隻有逃跑。
此刻平川守備內院的西廂房裏,守備家的小姐剛剛睡下,方才吹熄的蠟燭還冒著嫋嫋青煙。她對外麵發生的一切還一無所知。
一串腳步聲急急地向這邊奔來,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婦人,樸素大方的衣著此刻顯得有些淩亂,頭上僅插著的一根玉簪也搖搖欲墜。顯然她已經顧不得這些了,一臉焦急地拍打西廂房的木門。
“錦川……錦川……”
叫了兩聲,門裏窸窸窣窣傳來一陣響動,一個小丫頭打開了房門,有些疑惑地看著外麵。
“夫人,這麼晚了……”
“翠兒,小姐起來了嗎?”等不到她問完,婦人便走進了屋子。被喚作錦川的小女孩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年齡不過十二三歲,頭上兩個圓圓的發髻睡得有些淩亂,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還帶著幾分睡意。
“母親,外麵發生了什麼事。”
“南燕打過來了,不出半個時辰就會入城,我們要趕緊收拾行裝出城去!”守備夫人一邊說著,一邊吩咐小丫頭給小姐收拾東西。
“出城?”雲錦川對這兩個字有些陌生,自從出生以來,她都呆在平川城內,從未出過城。
“那父親呢?”
聽到這句問話,婦人的臉上隱隱有些擔憂,“你父親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去守城了。”
作為平川最高一級的將領,敵軍攻城,他怎麼可能還有時間安睡。去了足有一個時辰了,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說話間,行裝已經收拾好了,雲錦川站在母親身邊,深深地為父親感到擔憂。打開門,外麵的打殺聲已經隱隱傳了過來。時間已經入秋,夜涼如水,雲錦川感到幾分寒意。
“她們這是在逃亡嗎?”在她的印象裏,平川就像它的名字一樣,一直以來都十分安全愜意。作為大夏和南燕接壤的一座城池,它有一種天高地遠的怡然自得,雲錦川以為自己會像這裏的其他人一樣在這裏生老病死,但現在看來她的這個想法不得不被暫時打斷了。
“錦川,你先跟著翠兒到後門去,我安頓一下就來。”守備夫人一雙手撫上雲錦川稚嫩的臉蛋,眼睛裏帶著濃得化不開的愛意。雲錦川和她對望了一眼,定定地說道:“母親放心去吧,錦川等你回來。”
婦人走後,雲錦川和翠兒瘦小的身子背著包袱匆匆向後門趕去。
她們不知道,城門此刻已經失守了。
大批的南燕士兵已經殺進了城,好像也怪不得他們,在和大夏交戰的幾十年裏,他們一直處於弱勢的一方,不知道有多少城池落在大夏手裏,也不知道有多少婦孺死在大夏手裏。此刻他們像是在瘋狂複仇,黑壓壓一片湧進城裏,很快又四散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平川作為一個安靜了那麼多年的城市,麵對敵人的突然進攻,顯得毫無招架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