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苒看著吳采蓮安睡的表情鬆了一口氣，吳采蓮現在的狀況能認出周苒已經是奇跡，更別說讓她回憶以前的事。周苒走出病房，陸明站在走廊盡頭，側臉被夕陽映出輝光。
“這個周六真意外。”陸明坐到車上翻開手機上的日程安排，把今天的按日程全部挪到了明天，周苒偷瞄了一眼陸明的手機裏密密麻麻的字看得她發懵。
“說吧，去哪裏。”陸明放下手機，溫柔如含酒心巧克力甜蜜醉人，“今天我屬於你。”
空氣裏飄著若有若無的蜜桃香甜，周苒望著陸明，她能聽到來自心髒的巨響，猛烈猶如一台高速運轉的發動機飛速跳動，澎湃的血液躁動不安，點燃臉頰的紅暈。
“怎麼了？”陸明轉過頭看著周苒，溫柔中流瀉出蘊含磁性的低沉。
“沒什麼，有點刺眼。”周苒回過神隨口說。陸明看了一眼夕陽，隨手關上車窗，狹小的空間反而帶來莫名的局促感，呼吸間周苒甚至能感受來自陸明翻騰的氣息。
“想去哪裏？”
“去……去……”周苒臉上的緋紅還未退潮，慌忙在包裏翻找手機，不安間包裏的東西掉了一地。
“你怎麼了？”陸明抓住周苒的手問。
“沒有……”周苒不敢看陸明，“我隻是在找手機……”
“手機不是在你手上嗎？”陸明鬆開周苒的手。
周苒的臉瞬間又燒上了一層紅色，打開車窗胡亂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讓自己平靜下來，隨即翻開手機查找地址。
“你……”陸明伸手摸了摸周苒的額頭，“沒有發燒……”
“你……”周苒甩開陸明的手，把手機上的地址交給陸明。如果她是一台電腦，現在她已經被陸明的病毒入侵，她需要及時重啟殺毒來避免崩潰。
穿梭在老城區的馬路上，會激起每個人童年的回憶，點滴的斑駁紀錄歲月，如果說建造在80年代的平房是那輩人平凡而樸實的象征，那麼現在竄入雲霄的高樓彰顯了人們對於金錢權利的極度渴望……瘋狂地在一個不可自拔的漩渦中越陷越深，直到最終沉淪於物欲橫流的高塔之下，化成日漸龐大的高塔基石。
周苒站在樓下思索良久，鑰匙被手掌反複搓揉散發出一股銅臭味，終於鼓足勇氣。陸明目送周苒上樓靠在車邊猶如街拍的男模。
周苒打開門，陳舊的黴味肆無忌憚地湧來，出人意料地麵蓋上了一層薄薄的塵埃如褪色的舊照片泛出微黃，屋內堆滿了東西，滿滿的文件和書籍。周苒隨手拿起撣去上麵的塵埃，是一本法律的書籍，周苒往從前的臥室走，裏麵同樣推著很多東西，而在主臥的牆壁上淩亂地貼著她的照片，毫無疑問都是偷拍的照片，周苒驚訝地跌坐在床上，究竟是誰……她走近這些照片，每一張上都留下熟悉的筆跡。周苒驚慌地回到客廳在每堆文件裏找尋蛛絲馬跡來證明自己的想法。
熟悉的筆跡就像一把鑰匙打開關於那個男人的所有記憶，他的笑，他的溫柔，他的香味，他的擁抱……塵埃與紙張飛揚一點點覆蓋絕望的周苒，一盤糾結的辛辣濃湯灼燒內心。陸明如天使突然降臨拽起蹲在地上的哭泣的周苒，把她抱在懷裏：“別哭別哭……”
“是他……是他……”周苒哽咽的說，“為什麼……發生了什麼……”
“一切都會好起來。”陸明小心拂過周苒的發絲，雙眼緊盯著客廳牆上用顏料繪出的兩個人形緊靠在一起仰望天空的畫。
周苒雙眼濕潤，縮在柔軟的沙發上沉默不語。陸明將一杯熱可可遞到周苒手裏。
“陸總，謝謝。”周苒柔潤的雙眼泛起迷茫。
陸明坐下點了點頭，在2米長的真皮沙發上，彼此蒙上了一層厚重的沉默。周苒一點點消化今天發生的每一件事，大腦卻像是讀取緩慢的CPU停滯不前。
“陸總，”周苒揉了揉酸脹的大腦，“有酒嗎？”很多時候人們都會用酒精麻痹自己，在醉生夢死間度過每一個難熬的階段，酒成了逃避的良藥。
陸明開了一瓶紅酒，稍作醒酒後倒入兩支高腳杯中。桃紅的酒體映襯在周苒的臉上，染出幾片玫紅的微醉。
“男人是不是都是吃著碗裏的盯著鍋裏的？”帶著幾分醉意的周苒記憶力出現一個模糊的身影，人們稱之為父親，小學的時候有一篇作文叫做“我和我的父親”周苒交了白卷。
“每個男人都不一樣。”陸明緩慢平靜地回答。
“周城明算是上門女婿，當年娶了我媽吳采蓮……”周苒濕漉漉的雙眼熏出幾分淡紅，打開塵封的記憶，“表麵上是個好丈夫，卻在外麵偷偷養了另一個女人。吳采蓮懷我的時候他照顧體貼，求神拜佛希望生一個男孩，但是我降生以後，他回家的時間越來越少，吳采蓮愛的太傻，當年為了幫周城明還清債務，把所有家產都轉到他名下，結果她一輩子過得清苦，獨自一人把我拉扯大，周城明卻混的風生水起，從一個小職工一躍成為老總，拿著吳采蓮的錢四處揮霍……”周苒嗅著紅酒的酸甜痛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