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說，馬蘭格那老太太不是什麼好東西，兩年前為了一隻她現在擺在桌子上的東方花瓶。雇傭我們搶-劫了一對租她房子的母女。我們還……”
阿史那見過那花瓶，本來以為是假的。沒想到，還有故事在裏麵……聽到‘母女’。阿史那心中的暴戾升起，冷冷的問道“你們怎麼了。”
“我們沒打過那女孩兒，不過她母親是個普通人。她護著母親跑了。我們就搶了東西。”
一勺湯。
“老大其實根本沒進過香水巷，去過幾回，那兒的姑娘嫌棄他，有錢都沒讓進……”
一勺湯。
“有碼禮品店的店主是個雜碎，他強奸過一對外鄉打工的母女……”
一勺湯。
“馬蘭格太太他丈夫據說不是病死的，是馬蘭格雇人把他情婦殺了傷心死的……”
“理查德老爺喝醉酒曾把他廚娘強奸了，生下的兒子就是看門的小子羅賓……”
“德朗侯爵正計劃搶-劫三天後從基輔來的商隊……”
“魔法材料店的店主老弗蘭德不舉，兒子是他老婆跟他弟弟生的，那個老守財奴至今還不知道……”
“伯明翰聖騎士一直喜歡壁爐酒館老板的女兒，而壁爐酒館的老板的女兒一直喜歡伯明翰的私生子，小伯明翰……”
“……”
整整一下午。即使有著錄音水晶，阿史那不必刻意去記，但是五花八門的小道消息還是令人頭大。天色漸晚，馬上就到月黑風高殺人夜，群氓惴惴。阿史那拿起空桶走向屋子……其實桶裏湯早就沒有了，但是說興奮的群氓依然大聲的說了下去。
“英雄，我們可以走了麼。”
“滾！”
“大恩大德，小的們沒齒難忘，扯呼！”
院子裏幹幹淨淨。
阿史那默默念叨：“包租婆馬蘭格、有碼禮品店主泰德、德朗侯爵、城管副隊長洪博培、港口書記員歐萊……我的學費就落在你們身上了。就當我替你們贖罪了。”穿上暗色調的衣服，阿史那走出了院子，開始踩點。
當月亮的光輝終於突破了雲層的阻攔，照在了世間。阿史那走在盧塞河邊，看見了滿臉狡詐的泰德，濃妝豔抹的馬蘭格，正在與妓女廝混的洪博培，數錢的歐萊……還有替兒子收拾床鋪的弗蘭德，與兒子練劍的老伯明翰。還有其他很多很多人。而他自己，孤身一人。
水明映著月亮藍色的光暈，帶著鹹腥味道的海風把煉金路燈吹的搖擺，燈光恰好照映出腳下的一道地麵。街上隻有幾個孤身疾走的行人，偶爾某個禁閉的五門突然打開，溫馨的燈光，吃剩的晚餐，告別的客人便會映入阿史那的眼睛裏——偶爾還會有音樂聲。河裏的行船很多，卻大多隻掛著船燈沉默的行著，燈火通明的往往更加寂靜，熟見的人就不會感覺詭異——隔音魔法使絲毫聲音都傳不出來。並不清澈的河裏魚很多，一個個浮在水麵上呼吸，有的打著滾討好的要著食物——阿史那掰碎了扔下一塊麵包，魚兒們哄搶起來。濕滑的橋梁，阿史那倚靠著圍欄望著河麵。
這才是一個十四歲身處異鄉的少年該有的憂傷。可惜，這在阿史那一生中都不多見。
“魔法學院前的少年資料已經查明。”
伊奧四世攤開手示意繼續。
“阿史那·迪亞士，蘭士多前線學院優秀學員。孤兒，已被一個老法師領養。最近獲得資格到帝國劍士學院入學——看來他對魔法學院跟感興趣，已經報名參加後天的招生麵試，資料上記載他的煉金術非常優秀。現在住在雷斯將軍街，桐樹木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