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弗心底微震:“那麼,我為什麼也會在那個陵寢內?”
“讓人殉葬的是他,真正得到獻祭的是你。”他一字一句,緩緩而道。
目光裏的哀痛悲切逐步染上了阿弗的眼底。
她在陵寢內所見到的一切如走馬觀花一樣再度浮現在阿弗腦海裏。
那一張張亮麗的臉龐化成了鮮血碾壓在地。
那一雙雙明眸遮住了明日清輝,取而代之的是無邊的沮喪和絕望。
水霧朦朧,酸澀的落下眼眶。
自卑自棄內疚不安,譴責著她鞭笞著她,她就該是個罪人。
她想起了寧懷瑾,心底的鄙棄越發地深了。
阿弗哽咽地抽泣著,一遍又一遍反反複複地念著:“......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我就不該出生在這個世界,就不會有人因為我而死......我就是個罪人,為什麼就不讓我去死......”
賀蘭毅抱住了她,手扣著她的頭將她鎖在懷裏,嚴絲無縫,如同一人。
眼角通紅,聲音嘶啞地哽咽著,既內疚又自責:“阿弗,不關你的事,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阿弗,你不要哭了,一切都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別怪自己好嗎?”
若不是他一意孤行,一意孤行地要將她複活,便不會讓戚淳奪舍了成果,便不會讓戚淳由此滋生埋怨,就不會造成今時今日無數的罪行惡果,更不會讓她承受著這一切罪行。
他撫著她的後背,想讓她的所有的氣都出在他身上,想讓她把所有罪責都往他身上推,想讓自己承擔她所有的難過。
可是她卻獨自地哽咽著,咬緊牙關不管放聲哭出來,即便是在得知了真相,還是執拗地一意孤行的強忍著苦痛在心頭。
賀蘭毅心疼無比,痛恨著自己的無能為力才會讓她這般痛苦:“你當時還小,根本不知情,你不要把罪都推卸到自己身上,那樣壞人豈不是更加地洋洋自得。”
阿弗兩手抓著身前的衣領一遍又一遍地揪緊,近乎沙啞的嘶吼:“為了什麼?戚淳到底是為了什麼?我跟他無仇無怨......”
賀蘭毅撫著她的背,沙啞的聲音回道:“魏帝少時患有瘋病,是戚淳救治好了他,卻在背地裏給他埋下了夢魘的巫祝,日日夜夜都會發噩夢。而夢境中的那人,便是你,你殺了他,在夢裏,手刃親生父親。”
“從那時起,魏帝便對所有的公主生了忌憚,隻有生了公主的,便開始懷疑那便是你,所以......所以自己想方設法地也要把公主給殺光,殺死。這樣也就不會再次發生夢中的事情。”
“戚淳一麵為他治病,一麵卻在給他以牽製。關於你的出身,是魏帝聽了戚淳的讖言,他多疑,越是多疑便越容易聽信別人的讒言,他想殺了你永絕後患,這就達成了戚淳的目的。”
“所以,戚淳恨得入骨的人其實還是我?他為什麼要恨我,我今天才第一次見他,他針對我做什麼?”阿弗將眼淚擦在他衣服上,聲音低沉又喑啞。
賀蘭毅頓了頓,唇角緊抿,目光猩紅得不像話。
阿弗抬頭,艱澀地發聲:“他還活著嗎?我想見他,我一定要找他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