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帝怔怔然地看著,身形紋絲不動,像忽然成了一尊石雕。
久久後,仿佛才從他口中輕微地聽到一句。
“是德昭?會是德昭?”
煙貴妃亦是說道:“是德昭,隻會是德昭,你也想德昭吧?也對,她那麼乖巧可愛,聰明懂事,若不是早早便去世了,怕現在我們都可開始張羅著為她找駙馬。”
“順其自然吧!”他擁著她往床榻上走去。
煙貴妃看著那雙手,輕歎口氣:“您心底還有芥蒂是麼?您果然還是被當年的事嚇怕了。”
魏帝笑而不語。
......
......
十月底京畿便開始下起了第一場雪,小雪紛紛,毛絨絨地像是羽毛貼過兩頰滑過下頜,落在了地上,被地下的還尚存的熱氣漸漸地湮滅。
輕飄飄地落著,像小貓的貓步一樣輕盈。
阿弗看著那隻踏越千山萬水,跑回來的貓,有些訝然。
“你怎麼過來了?”
“那倆死老頭老吵架,聽得我耳根子都長了繭。”
“你就不會勸勸?”
小黑朝自己冷冷地撇過一眼。
勸?
她就不會說句人話麼?
小黑躍過自己,徑直朝屋內裏走去,冷傲又矜貴,這性子也就道士忍得了他。
阿弗忽地想到了自己藏在小樓內的灰兔子,也不知道它會不會趁她不備吃了它。
果不其然,小黑一眼便盯上了那吃胡蘿卜的怪家夥。
他冷哂數聲:“難怪你不來尋我,原來是有了新歡。”
阿弗哈哈地笑:“這喜新厭舊也是人之常情。”為了那兔子開脫,“我養它隻為了吃,沒想你想的那樣複雜。”
“鬼也不信。”
正巧這時,在皇宮裏失聯了近兩個月的和尚也終於可以回家了。
阿弗看著他,麵黃枯瘦的,兩頰鸛骨微凸,身子清減了許多,像是在皇宮裏餓了好幾天都沒東西的模樣。
“他們是沒給你吃飯麼?你這兩頰都沒肉了。”
阿弗伸出手上去捏了捏,手感確實比起以前變了不少:“以後兔子分你一半得了,我好吧,我可是不怎麼舍得把好東西分享出去的,為了你我才大度一下。”
納生扯了扯嘴,嘴上的紫藤餅還沒噎下去,倒是險些被她這話給氣得一口老血。
“沒肉了不好麼?不顯得年輕一點?”
阿弗開懷大笑,等笑夠了,才停下來看他:“你都快過半百的人了,在我麵前就不能不要自取其辱了?”
納生冷眼一翻,垂頭輕嗤:“你這個妖孽。”
年輕了不起啊,他在她這個年歲早已經聲名鵲起了。
阿弗托腮看他,“聖僧既知我是妖孽,就知道為非作歹是妖孽的本性使然,又為何肯收留我這無家可歸的妖孽還不加以超度?難道聖僧都是這般慈悲心腸,竟連妖孽也想度她修仙成佛?”
“可你都這麼多年了,自己還未早登極樂,真讓我這個妖孽也為你心傷啊!我若登了極樂,你又該怎麼辦?聖僧您的命運啊,有時候我還真為您感到坎坷又離奇,若我先你一步走了這輩子豈不是又剩下你一個?”
“要不聖僧即刻還俗吧?陪我流浪去。”
“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