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夫人驚歎之餘,目光不由得便在那層層疊起的高樓上挑目遠望。
不知是在沉思什麼。
耳畔忽然一陣“阿彌陀佛”的聲音將她給打斷。
納生雙手合十,對她道:“女施主。”
於夫人見狀稍有愕然,若非是在於邵均的說話聲中才回過來神。
“納生禪師。”
納生對於邵均置若罔聞,而是朝於夫人看了過去,臉上揚著笑,真是像佛那樣慈悲。
若是了解的人,如阿弗那樣熟悉的,怕是會說一聲道貌岸然吧。
於夫人忙正了正神色,朝納生禪師頷首並行了一佛禮,態度極為虔誠,心底卻無時無刻地不在打鼓。
納生說道:“女施主,你可是鬆山知縣尚榮浩尚知縣的小姐,當年,你母親尚夫人曾經帶您來光廣華寺求過平安符。”
於夫人麵色漸漸地揚起了不平靜,像是難以想象似地呼吸一亂,旋即點了點頭,“正是,納生禪師竟還能記得我母親,可那都十年了。”
納生說道:“雖說時光荏苒,但尚小姐您的容顏卻是半點未變,貧僧這才認得出來。”
此次的宴會安排在祭天台下,途徑的祭天台前的人不少,更是因著納生這一尊活佛的存在,不少人便將目光放在了被納生禪師親自點名的於夫人身上。
更是聽著這一番話,無不是神色驚訝詫異。
若說是十年前,那現在的於夫人也是二十有五,那容貌竟還能不發生任何改變不成?
可納生禪師卻這樣說了,總不至於是胡言亂語的。
畢竟出家人不打誑言。
於夫人卻像是僵住了一般,半句話都不敢亂說。
而於邵均亦是一臉的黑沉如墨。
納生說完,卻笑容可掬似的,“如今十年過去,尚小姐的容貌還能保持如初,果真是佛祖所說的有福之人,當年您所求的那一支簽文可還記得,尚小姐現在可信了。”
於夫人鬢發輕顫,點了下頭,聲音有些微亂,“記得,記得。”
於邵均在聽到納生方才那話時,驚詫而起的心思卻不由得一鬆。
一開始,他聽說納生談及她容貌一事。
莫不是想起她曾經食用了嬰胎來固容養顏,而且不止一兩回,他以為那納生禪師是看了出來,心下不由得便是揪緊了幾分。
可納生說了什麼?納生說的她竟是有福之人,又不由得讓他起了困惑。
納生不再說話,撣了撣寬袖,便轉身而走。
來時那樣靜謐巧巧,走後卻炸起了不少波瀾壯闊。
他到底是來幹什麼?就是為了誇讚她漂亮?
便連納生也不知道,阿弗讓自己說這段往事幹什麼?
周遭的人莫不是把目光落在了於夫人身上,在納生禪師的提醒下,現在往她臉上看去,果真是麵容嬌俏,亭亭玉立,純白的衣裳映襯得她便似那高山上的聖蓮玉潔冰清。
於邵均朝她看去,疑惑道:“當年,你求了什麼簽文?”
他自然不像別人一樣,真以為便是連納生禪師都認為她漂亮了。
於夫人頓了頓,也不隱瞞,很快地便展示了最好的笑靨:“姻緣簽罷了,當年你來提親,母親帶我去了廣華寺拜佛,是上簽,簽文上說,‘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宮,送我乎淇之上也’。”
於邵均不禁揚唇:“不錯,那是兩情相悅,情定終生的好意頭。”
於夫人怔怔然,看著那人的背影,嘴角溢出一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