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說她沒有佛性,看不了佛光便不收她當徒弟。
道士也曾經嫌棄過她,說她懶散懈怠麻木不仁,當不了除魔衛道的道士。
孫伽說過自己適合當木工,她確實喜歡,不過卻好久沒碰木頭了。
可大祭司卻曾這樣與她說起:把第二個喜歡的當成畢生要做的,而第一個喜歡的隻能是無聊時忽然提起來的興趣。
王琅便將自己眼睛蒙上,道:“別看了,看久了你也變不成和尚。”
阿弗揮開他的手,兀自走開,他便在自己身後跟著,寸步不離。
納生從禪房內走出,對著像隻跟屁蟲一樣的他感到詫異非常:“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王琅對著他咬牙切齒,仿佛在看什麼搶走他妹妹的怪和尚:“聽說禪師您最近多了個私生子?”
納生斂了笑意,麵色僵直道:“你們夠了,再這樣,我也是會反抗的。”
王琅笑了起來,拍著他的後背,合不攏嘴,等到笑夠了,才麵帶冷哂說:“別以為她穿上了和尚袍便成了你廟裏的和尚,你不知道她前陣子還在穿道袍呢,她那個喜新厭舊,吃著碗裏看著鍋裏的性子,玩不了幾天便會忽然說無趣,然後不玩了。”
別以為和尚用了幾塊餅就能將人牢牢地套住,他若要想將人帶回去,數之不盡的辦法。
納生頓了頓,似乎在沉思,對他的那番話不太認同。
王琅闖入小閣樓,阿弗木著臉問道:“又幹什麼?”
“你家貓不見了。”
阿弗白了他一眼,說道:“被道士抱走了,有他在我放心。”
“為什麼你就放心那個家夥?”
“因為他們跟我不沾親帶故,不需要拿我去做什麼,換回什麼。”
王琅喏了喏唇角,聲音低了幾度,“我爹來找你了,他跟你說了什麼是嗎?你別聽他老瞎說,就算他真的胡說八道,你也不要信。他若真真逼你怎麼樣,我滅了他。”
阿弗歎了歎氣,笑道:“他胡說八道還好,關鍵他跟我說實話了。把話,把得失,把價值利益,掰開攤在那裏,就等著我去撿,這樣你還讓我不信?”
“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但也是個善良的反派。好了,你以後也別再來了,我超懶超沒用又超怕麻煩,不喜歡吵架也不喜歡打架,真的不適合跟你們來這種複仇大戲。”
“你看看,就那些跪在宮門前伸冤告狀的百姓,為了一個僅僅隻有數麵之緣的小醜八怪而已,便去跪宮門,但最後的結果呢?人在大理寺還能死了,這麼多天了什麼進展也沒有,誰看不出來是上麵壓下來了不讓查。你瞧,又一個官員死了,不能碰,真的。”
“而且,你不是說過,在這個地方要想活下去,就得糊塗。大智若愚,這是我這些天在這裏的悟出了的道理。”
阿弗推他出去,王琅壓著門,腿伸出門內抵住:“可你不也說過,這世上總要有人保持清醒。”
“若有人能保持清醒,那獅子也該醒了吧?都睡了這麼久了,還不醒估計也就那樣涼涼。”
阿弗將門一把拉上,隔絕了外麵炙熱的空氣,心底卻是沁涼得像泡入一塊涼玉之上,便是連嘴角都揚起一抹得逞的笑。
納生站在門外不遠處,手上搬著蘭草,蘭草的幼苗在他悉心護養下依舊茁茁成長,嫩綠的芽尖衝破黃泥往上掙動。
他嘴角微微勾起,臉上揚著溫和的笑意。
“怎麼?被趕出來了?”
“切。”王琅一甩袖子猛地離去。
“我隻是有事要忙。”王琅凝聲道:“她說的沒錯,但若是沒人願意,那我就去當那頭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