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起頭看著屋簷外的風卷雲殘,目光越過危如累卵的崇雲,太高高在上了,還是跌碎下來,她伸出手,想將那堆風襲卷得殘碎雲層重新攏起。
好似,雙手一展開,眼睛漸漸閉闔,那堆殘碎的雲層便聚攏在她手裏。
原來,天似乎並沒有那麼遠,一直離著她很近,很近,隻是她從來伸出手去試探過,這看似遙遠的天塹,伸手可及。
賀蘭毅或許便還是他了,可自己現下又要怎麼對他?
殺了殺了殺了......看到他便煩便礙眼。
難怪會這般怕他了。
可現下的賀蘭毅到底沒有記憶,根本就是兩個不一樣的人。
阿弗睜開了眼,對身旁哭哭唧唧的鬼說道:“別哭了,再哭我就把你送下去。”
陳嘉善兩眼汪汪地看著自己:“你讓我把宋楚拱手讓於他人,難道還不準讓我哭?”
“又不是真的讓,做做戲罷了。”
“宋楚本就不喜歡她,要是喜歡這麼多年早就娶了,而且這對那王家姑娘也不公平。”
這還真情敵哭起來了。
阿弗忍俊不禁地笑起來,“什麼叫聯姻,官與官之間沒有比結盟兄弟和聯姻還更穩固的關係了。”
“常山王手上掌著兩大屯營兵馬,這麼多的家產難道你要讓他的庶弟搶走?”
“如今他隻是在守衛皇城的一個小小金吾衛,難道你要讓他一輩子過人守城門?看著他的兄弟從他麵前招搖而過?”
“隻有等價的交換,才能得到合理的幫助,雖然很冷,但這是事實。”
陳嘉善冷哼一聲:“你隻是想要宋楚坐回世子的頭銜,然後取得他手上的兵權罷了,別當我是傻子。”
阿弗搖了搖腦袋:“那你倒是求我啊?求我,別利用他。求我,別把你扔下去。同時,求我,為宋楚續命。”
陳嘉善聲音微頓:“怎麼回事?什麼叫為宋楚續命?你要敢騙我,信不信我......我天天騷擾你?”
她惡狠狠地說著,手叉著腰像個護著崽的母老虎。
阿弗聳了聳肩,一手放在後腦勺上,倒在背後的軟緞中:“求我。”
......
......
“阿弗。”納生將她從昏睡中叫醒。
他指著外麵道:“外麵有個叫徐海的,說是按照書信的指示前來找人,說是讓他送的貨他送到了,是你的人?”
阿弗闔著眼,不時地點了點腦袋,聲音微喑:“你送點錢給他,讓他繼續幫我盯著貨物的動向便是。”
徐海可算是把於夫人安全送回來了,那可是真是慶賀他新宅入住之喜。
納生點頭,轉身便要去傳話。
忽然想到自己作為廣華寺的方丈,怎麼如今還淪為她的傳話筒了?
苦笑道:“你還真是不客氣,我廟裏的香火錢是被你這樣用的麼?我那是要留著救濟蒼生的,等那一天出了什麼天災人禍,還能廣濟災民。”
不就是幾個香火錢麼?救命之恩就換回幾個餅,阿弗生生覺得自己吃虧了,道:“如果你的蒼生還沒出現,那把我當成你的蒼生算了。”
“美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