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被她瞪得感到有些緊張,拿在手上的蓍草編織成的長繩似乎也有千鈞之重,問:“有什麼用?”
“聽我的總沒錯。”
“你這不說我哪知道為什麼?”
道士見她最近這些日子都在胡思亂想,便問:“難道你還真要現在便去祭天台?”
“八月十五。”
道士皺著眉:“所以呢,怎麼了?花好月圓人長久,但你不是鬼嗎?這又關你什麼事?我們前些天不是說好,今天一起吃火鍋就完事了,不好嗎?”他忙活了一早上可把材料都備好了。
“我的祭日,夠格吧!”阿弗挑眉看了他一眼:“我為什麼要跟你一塊吃?我們又不是親人。”
“我去,這還給自己過上祭日了。”
道士坐了下來,端起桌上茶壺,一手翻過倒扣的茶杯倒水:“你連壽辰都不過的人,過什麼祭日啊?跟我一起吃頓團圓飯會死啊?”
頓了會,又問道:“對了,我都不知道你,死了究竟幾年?”
“不清楚。”
道士抿了抿唇,心底不禁有些觸動:“哪......哪需要我給你擺上點吃的嗎?”
阿弗搖了搖頭,“算了,你那些齋菜吃得我肚子疼,我等下跟我表哥要出去。”
“這是什麼地方你還敢出去?你出去還把我撩開?”道士左眉瞬間便是一跳,有吃的還真叫上表哥了,這傻子。
“不管怎樣,你也要帶上我一道去。”
“休想。”
外麵傳來一陣叩門聲。
阿弗價格蓍草打了個結,甩在道士手上,看也不看他便跑走:“別把它們弄斷啊,我先出去晚了,你守著家和我的貓。”
“你不帶我出去啊,至少把貓帶上,有危險可以......”
小黑將抬起的腦袋重新縮了回去。
本來還想出去的,但想著她有將白虯帶身上,也不怕會出現什麼事。
“得了,今晚咱自己涮肉吃。”道士撇撇嘴,哼哼唧唧地腹誹著。
......
......
“你怎麼不換身衣服,又是穿著道袍,你真把自己當成道士了?”王琅見阿弗還是一聲道童的衣服便很不喜,他今天還準備帶她去見一個人呢,她心心念念想出去,同時也有人隻敢在心底心心念念想見她。
阿弗雙肩一聳,笑道:“道士說了以後要把他衣缽傳給我,而且這裏當道士也挺不錯的,我總不能去當尼姑吧,尼姑可是要剃頭發的,我舍不得。”
王琅聽她說著,抬手便是往她的頭上揉了一把。
阿弗生氣地甩開他的手:“本來就沒幾把毛,你們還總是亂摸。”
“真是被道士給養壞了,我聽莊院內的守衛都在反應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不然怎麼總是給他們推銷黃符,你有空跟他說一下,他要是再敢騷擾他們的話,我隻好把他趕出去了。”
“好,我回去便跟他說去,先走吧,再不走,都結束了。”拖著他的大手便要出門。
王琅忽然把手縮了回去,從身後邊取出兩個雕刻花紋古怪詭譎的麵具,一大一小,金子材質的,鍛造卻很精致,笑道:“先戴上,今天大家都戴麵具。”
當阿弗好不容易叫了他一聲表哥,懇求自己帶她出去玩,自己腦子昏昏地竟也同意了。
中秋節於他而言沒什麼好玩的,以往這個時候別的人家裏都在團圓,就他在外流浪,所以他厭煩了這個日子。
阿弗說想要出來玩,想到這也是和阿弗第一個過中秋,他便想出了這個法子,這些日子來讓人連夜製作了上萬個麵具,免費分發給百姓,又在離祭天台不遠的鼓樓下設了彩棚,舉辦猜謎活動,讓百姓自娛自樂。等到這天晚上,所有的人都會戴上麵具出行。
隻有這樣,他和阿弗出現在人群中才不會顯眼,更甚者被人認出。
阿弗看著滿大街形式各樣的麵具,俱是仿造動物的樣式,但材料做工普通,唯獨他們的卻是金子材質做成的,嘖嘖嘴:“我們這也能算是低調?”
跟把金項鏈掛脖子上等著搶匪來搶的鄉下土財主一樣。
可再過了一會兒,阿弗見到有人將青銅麵具掛在臉上,更有甚至,直接在臉上畫著彩繪,身上著了曲裾長袍,忽然便覺得這鄉下的土財主也是可以很低調的。
“這是司天監的人。”他輕飄飄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