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那些個大夫會的可謂是五花八門,便是連各種各樣的祖傳偏方都拿了出來,著實是想錢想得瘋了,不過他們現在也要瘋了。
阿弗想了想,“巫醫,我是巫醫。”
石耳噗呲一笑,這理由倒是新鮮了不少,至少是自己為今見到的第一個巫醫之流。
而且,現在的洪村,最忌諱巫。
“巫醫,求問鬼神、占卜吉凶,真正治病救人的,還是大夫,懸壺濟世、救死扶傷。”
他扶著侏儒男人的肩膀,拍了拍,“進來了就走不出去,你還是小心一點,別感染了,我隻能跟你說這麼多了。”
巫者,早些年被趕的趕,逐的逐,若不是躲在這深山老林裏,還真是找不到了。
而這個世上,借用巫之名,招搖撞騙,跟更是將人們對巫醫的好感漸漸敗光。
像那個自詡是太陽神金身童子的人,便是一個例子。
阿弗也不指望他們立即便對巫儺的態度有所改觀。
相反的,巫儺的治病方式,以舞祈神,很容易便讓人往神神叨叨的方向聯想開去,那樣到時又會出現第二個世巫的事件。
可巫儺其實是以巫術為手段治療,並非沒有積極作用和效果。
問明病由後,巫師向鬼神祝禱,並對病人施以催眠、暗示和激發等手段,使病人相信自己的病是由於特定的鬼神作祟,在巫師象征性地祈求某神的原諒或驅使某鬼遁逃的過程中,病人內在的防禦機能便被充分的誘發出來,這同《素問》中所謂移精變氣相同。
可這用得好不好,便要看行巫術的術者了。
洪村內還是有不少好大夫的,分例兩派,一派主張將救治患病的百姓,多是來自於地方的大夫,一方麵主張先防疫,則是京城太醫院裏經驗老道的太醫。
為此閑著便聚在醫署內爭論個不休,試圖尋找最佳的解決方案。
阿弗從未湊進去爭吵過,也因為地位頗低,也沒有人將他同大夫歸類為一塊。
或許也是因為左眼上這塊蒙著的白布的緣故,剛一進來便有人見到他便遮住口鼻,退避三舍,忙不迭地讓他往病人區方向趕。
阿弗想想也好,到了重病患區,才知道病情演變地惡劣。
太醫們也是篤定這些人救治不了,才將他們一概安置在了這裏麵。
床位上躺著的是最先感染的一批患者,他們枯瘦如柴,麵色發黑,皮膚上帶有黑色的皰疹,像極了中毒。
百僵蟲蠱複雜難解,也難怪這群大夫至今也找不到任何解決措施。
床位不夠,安排不下的病人便在地上打著地鋪,一條毯子,十幾個洪村本地人圍坐成一團,頹喪著說著話,聽起來像是在交待遺言。
都有自知之明。
或許是在他們的世巫被自己親手殺死後,他們這才後知後覺地想到離死亡之期並不遠了。
可是,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他們麵對死亡那樣坦然。
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便砰地一聲甩開了壓製著他的大夫們。
哭腫了雙眼,大喊大叫著:“死了,要死了,世巫的懲罰,這是老天爺都在懲罰我們殺了世巫。”
又神經兮兮地跪坐在地,身子伏低,雙手貼著地麵,上半身也緊緊地貼著地麵:“世巫原諒我們吧,我們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了。”
忽地又轟地一下站了起來,砰地一下往牆上撞去,挺用力的,瞬間頭破血流。
官兵們許是見她救不活了,兩人合力將她給拖到外麵。
似遠似近的火光越發地亮了,刺鼻的熏煙再度將天穹壓得黑黢黢的。
下明上暗,洪村一夜之間,詭異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