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弗戲謔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忽地歪了下頭,對著落在他身後的黑霧睨了過去。
“道士,你身後邊有東西。”
道士哼笑了一聲,環著手,反過來對阿弗道:“你身後還有鬼呢!”
眼前都有這麼大一頭惡鬼存在了,他還會怕什麼?
“我說真的,不信你回頭望過去。”
道士見她麵色冷凝,眉心輕蹙,說的倒像是有那麼三分真實七分虛假,可忽地脖子便是一梗,像是有什麼鎖在喉嚨口。
粗壯的黑手從自己身後攏了過來,冰冷的軀殼便是要往他身上貼近,陰惻的冷風從自己耳,鼻,眼,嘴內灌入。
道士掙開攏在他身上的黑霧,快速地拔腿往阿弗這邊跑來。
同時迅速地往身後甩出兩張靈符,靈符貼在身後的磅礴大霧上,隻見前一刻還張牙舞爪,恨不得食人血啖人肉的怪物瞬間禁錮不動,身上的霧氣像是膨脹到了極點的氣球,快速地爆破開來。
道士被爆破的氣流衝著撞到牆壁上,砰砰地一聲後又摔下來。
黑色霧氣渙散成破碎的殘片,不願散去,即便朦朧不清,但依稀可見一個身影在漸漸地組合著。
道士啐出口中的灰,身上的疼痛令得他一陣嗷嗷慘叫:“什麼鬼啊?”
阿弗道:“世巫。”
“世巫?”道士先是一愣,旋即瞪大了眼珠子瞧去,身子跌跌撞撞地往後邊退去:“他不是死了嗎?”
“是啊,變成鬼陰魂不散地來找你報仇了。”
小黑從黑霧後邊踱著貓步走了出來,對阿弗道:“他陰氣重得很。”
阿弗點了點頭,站在世巫麵前,問道:“蠱是誰養的?”
世巫身子劇裂地顫抖著,晃著晃,魂魄變得越發地淺了。
“是我。”他低垂著頭,聲音哽咽地說道。
“為什麼要用毒蠱害人?”
世巫頓了頓,身軀依舊跪得筆直,魂魄卻在逐漸地散去。
阿弗見他故意想逃開這個話題,知道自己終命不久矣,打算隱藏事實真相。
阿弗半曲著膝,指尖漸漸往他額間輕觸過去。
他微愕,愣然地抬眼看她。
指尖在他眉心處停滯不前,阿弗唇角勾了勾,指尖繞了又繞,仿佛纏繞在自己食指上的是一團絲線,偏她還一直揚著唇,像是把玩著什麼好玩的東西。
“你想現在就下去,我偏偏不能讓你如意。”
一縷殷紅的魂血從他的額間抽搐著衝撞出來。
他身子緊緊地往前繃起,嘴角張得極大,甚至是毫無界限一樣還在繼續長大,膨脹。
身體四肢卻被自身的黑霧牢牢鎖住,原先被他用來對付道士的招數此刻被用還自己身上。
額心被抽出來的東西似乎在跟他奪取呼吸,在奪取支撐著生命走下去的染料。
從道士的角度看上去世巫儼然成一張半彎的弓,弦被拉開,一直被拖到無限。
阿弗麵色冷凝,指尖繼續往回帶,手下的力度更是逐漸地再加大,自己的力氣在搏鬥中也會逐漸地流失。
而他的麵色越來越猙獰痛苦,恨不得就此死去。
阿弗顯然也是沒有預料到世巫身體內的魂血已經被異化成了如此之讓人麵目驚愕的怪物。
阿弗道:“解蠱的法子是什麼,說出來我便放過你。”
他冷笑,桀桀笑聲隨著身體流逝而淡去:“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要想解毒,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