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看向阿弗:“最近有熱鬧可以看,離咱不遠的洪鎮最近要遊太陽菩薩,咱們去看個熱鬧。”
“太陽菩薩?”
王琅笑了笑:“不外是祈禱風調雨順,五穀豐登的祭祀民俗,但卻是熱鬧極了,跟元宵集會一樣。咱若是真回家了,以後要尋機會出來外麵都難,現在先玩夠了我們再走,你說好不好?”
阿弗淡聲道:“你決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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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這麼突然?”高嵩有些意外,臉色不禁地便變了模樣。
一開始說急著走的是他,現在說慢慢來的也是他,左右都是他在生變,將這事遲遲推延下去,到時若生了什麼變故,誰也承擔不了。
王琅滿不在乎地看著湛藍的長空,“誰說不是呢,但誰又說得準。我一向以來自己能做得到,但以前不就是我自負了,現在我還是以為我能做得好,但人已經不一樣了。長大了,有思想了,不再是可以隨便任人擺弄的。”
高嵩聞言微微一愣,著實不懂他這話是有什麼深意所在。
“這些年,你可曾經見過誰對我好過?”他負著手,指尖的骨扇在風中輕輕地搖著,扇墜隨著風獵獵做舞。
那扇子描摹著山川大澤,波瀾壯闊,浩瀚大氣,說來還是王皇後在他出宮那年給他的臨別之物,從不離身。對了,不提起這樁,還忘了他身上還有一塊玉,卻被人給奪了,真是可惜。
高嵩嘴唇輕顫:“對您好的有王大人,有夫人,對您諄諄教誨,每年即便是隔著千山萬水也會給您寄來書信,當然還有王皇後,王皇後是您的親姑姑,小的時候您三天兩頭往宮裏跑,跟在宮裏長大似的。這些都是對您頂頂好的人,當然還有其他人......”
“可我又曾對誰好過?”他側過了頭,看了過來,目光在馬車上逡巡著。
他唇角翕動,發出一聲苦笑:“我也想對一個人好,但她好似已經不需要了。”
高嵩愣了一下,著實不解他在傷什麼春悲什麼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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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悶熱,驕陽似張火傘,天空白得晃花了眼。
路邊垂柳一動不動,樹影縮成一團,蒙塵的葉子都蔫蔫地打著卷,花骨朵也曬得軟軟的。
向遠處看去,空寂無人的馬路上,似乎有一片透明的蒸氣在升騰,一車隊在蒸騰的熱氣中徐徐走來。
攢動的腳步,蹬蹬的馬蹄,軲轆軲轆轉動的車轍,陣仗極大,嚇得村中的狗也隻是伸長舌頭躲在樹蔭下喘個不休。
街道兩旁的來往的路人也很少很少,道士提著自己的布袋子在街道兩旁溜達,看著兩旁的小攤位,攤位上都沒有老板守著,隻剩下一個攤子擺放路旁邊。
而且不止這一家,是很多攤子都是這樣,不由得便心生好奇了。
逮見一旁身形高大的漢子道:“這位兄台,貧道......”
男人眼角閃過不喜,斜眼看了一下他,道士心生一恫,但想著長著可怕的人性子不一定也是可怕,何況自己好不容易找著個人來,便壯著膽子問了一句:“兄台,這裏的攤子怎麼都沒見人守著?”
男人嫌棄地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奇怪,對峙了一會後男人別開眼自己走掉,聲音淡淡地傳了過來:“去太陽廟搬菩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