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找了,什麼親人,找了也沒用,不然,會失望的。”
林詡腦海中不合時宜地響起了當時那個死丫頭醉酒後跟他胡說八道說的一段話。
真是一語成讖。
他抿了抿唇,有種馬上便要從這裏出走的衝動,果然人就不該有那麼多好奇心,有些事瞞著你,其實都是出於善意的謊言。
他曾想過會不普通,但也不想要現在這種局麵。
一旦和皇權牽扯起來,就是源源不絕的麻煩。
單郢環著肩,看著他突變的麵色,哼笑道:“是不是意想不到,如今真的飛上枝頭當鳳凰了,哦,不,是本來就是龍困淺溪,你是不是很意外,也很不公?”
“你爹就是那個當年那個謀逆的寧王,你是你家忠仆用另外一個孩子移花接木,將你冒死從那裏帶出來的,後來你不是跟著你義父去了山寨當大王嗎?日子過得不錯,你義父便不打算讓你知道那麼多事,其實也是希望你好好地活著。”
“我家王爺一直將你護著,就是為了保住寧王這唯一的血脈。”
林詡深吸了口氣,抬起眼:“賀蘭毅,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卻一直跟他裝瘋賣傻,說什麼讓他自己去查,可他的身世跟賀蘭毅所提供的線索一點幹係都沒有,他那是故意不讓自己查到身世的才對。
藺崢笑了笑,擺手道:“這事可不怪阿毅不跟你說,他比你小一歲,哪能記得住當年那麼多事。”
林詡聞言,目光微黯地向他掃射而去:“也就是說,是你這個老家夥。”
藺崢三朝元老,為官以達五十七年,二十年前的事他自己記得清楚明白,若他不辭官歸故裏,現在也理應當為朝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才對。
他記得寧王,自然對與寧王容貌相似的他有幾分熟識。
可真正發現他與寧王長得像的倒是自己的夫人,那日林詡在藺家就被她認出來了。
藺崢聽到這老家夥頓時便皺起了眉,“好歹寧王生前文韜武略,修養極高,怎麼也不會對老人家說出這種不敬之言?”
林詡反駁:“既然這麼好,那還會謀逆?”
藺崢頓了一頓,旋即哈哈地捋著胡須笑了起來,拍了拍他的後背道:“一般其他人都會問,寧王是不是被冤枉的,怎麼你卻是把那帽子給扣在他頭上了?”
“怎麼?難道是冤枉的?”林詡摸了摸受傷的手,如果真是那樣,自己的父母豈不是都毀在那人的權欲之下?
他一直在找尋自己的身世,除卻想要跟家人團聚,最重要的也是想要找到一種歸屬感。
不想再像旅居的飄萍一樣,無依無靠,走哪算哪。
便是在除夕夜,也找不到一個溫暖的可以圍坐在一起守夜的家人。
如果今日這一切,竟是那上位者的手段,讓他失去自己的父母。
如果真是這樣,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林詡隻要想到自己枉死的父母,可卻是半點記憶都沒有,連親生父母都可以忘記,他這算是個什麼玩意?
如果做不到一輩子匍匐在那人腳下,他就要殺進皇宮去,用他的血來祭奠自己的父母。
可那之後呢,他要怎麼全身而退?
藺崢將手放在他的肩側,肅聲道:“奪嫡之爭,從來就沒有誰對誰錯。你可以說你父王錯了,錯在太過心地仁慈,錯在太過信任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