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沒用的好人(2 / 2)

賀蘭毅雖然被監禁了,但也隻是軟禁而已,隻準在府內走動,不準裏麵的人外出,也不準外邊的人進入。

這樣的對待方式,阿弗還是覺得已經夠仁慈了。

曾經也被這般對待過的她,卻連扇簡單的四四方方的窗戶都不曾給她留過。

那是真正的暗無天日,伸手不見五指。

每天總會有人從一條縫隙裏,低到隻有蹲下去,將臉趴在地上,側著頭往外看去,才能看到外邊露出的一絲絲的朦朦的光線。

縫隙留著的原因隻是來給她透氣用的,沒有吃的喝的,每天祈盼著外邊的陽光能在大一點,再大一點便好了,將雪水化掉,讓水透過縫隙留過來。

像鬆鼠一樣小心翼翼地將能夠維持生命的東西存起來,往回搬,隻為了能多活著一天,能活下去,白天接替黑夜,每過一天,僥幸便多一分。

直到有一天手指頭一個一個地被鋼刀剖掉,手掌一寸又一寸地糜爛下去,殂蟲學起了他們也囂張地搬運起了自己的身軀,才知道以後就真的搬不了什麼,隻剩任人魚肉的地步。

阿弗冷哂,搬了把椅子在他坐下。

卻有意離著他遠一點,因為他手上正擦拭著刀劍。

翹著起二郎腿,一副雅痞的模樣靠在背後的廊柱上:“龍遊淺溪被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我忽然覺得這詞挺適合你的,你覺得怎樣?”

他不說話,阿弗拖著腮笑笑:“你不說話也沒關係,換我說就夠了。我知道你恨我,但恨就恨吧,既然做了就沒打算能求得你的原諒。

今天來呢,一來是再來見見寧懷瑾,或許以後再也見不著了,二來是想告訴你,明天便要開始上路了,你有沒有什麼貼身的東西想要帶上的,現在就可以開始準備了。

或許單郢會跟你一起上路,他是你的貼身護衛,帶上一個在身邊伺候,趙琥也不會反對,說不準還能在路上逗你開心呢!

不過王府內其他人就沒這麼好命了。”

他終究是抬起了頭,目光有著深邃的看不清的螺旋,仿佛一個深凝便會不自覺地卷落進內。

臉上依舊一如既往地清冷孤傲,猶如冰雪擁著鬢發,親觸長眉。

手上的白布輕輕地拭過刃間,指尖毫不經意地在擦過,淡淡的血絲顯而易見。

阿弗不慌不忙地將身子往背後挪了挪,直到完全抵上的粱柱才扯出一抹笑:“別衝動,舉起的刀再想隨便放下,就不是簡單地見一兩滴血,然後再三言兩語的解釋便能完事的。”

賀蘭毅淡聲道:“你如果沒什麼事便走吧,我現在沒有任何心情與你開玩笑。”

“我也不是來跟你開玩笑的。”阿弗撩一撩白狐那頭垂在前邊的長發,甩在身後,道:“你這府中人數我粗粗地算了又算,怎地就少了一個人,這不太尋常,你是不是把他藏起來了?”

賀蘭毅聲線冷冽,平平道:“少了誰,自己不會去找?我出不去,幫不到你。若是連這也要質疑我,那便隨便潑吧,債多不愁。”

“賀蘭,你還真是......你幹的那些事真以為誰都不知道是嗎?你背地裏私造兵器,又跟一些邊陲武將來往甚密。”阿弗唇角掀開了淡淡弧度,“還是,你真的仗著我不敢對你怎樣?”

阿弗心念一動,他手下的長劍忽然脫離他的手,不受控製地在半空中懸浮起來,變轉方向,鋒利的刃尖對準他的喉嚨,一個指甲蓋的距離便能將他直接刺破。

賀蘭毅身子站定不動,負手,目光沉沉地看了過來。

阿弗眼眸微深:“林詡,被你藏哪去了?”

“周生弗,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想再問你一遍,也希望你能坦誠。”他說道:“你真的要與我形同陌路?”

“人鬼殊途。”阿弗臉上的笑臉漸漸斂住:“這句話你當日送我,今時我奉還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