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歸來,必定親手血刃仇敵。
可重生後事情又發生了令他也難以預料的變化。
先不說那本該出現的孩子不見了,不說本該在崇平七年出現的河圖引沒有出現,就連賀蘭沐也死了。
這一切還真是天旋地轉的巨變。
可他依舊不相信就這樣決定了。
就如當年他以為孩子不出生就不會有雪災,可後來證明這雪災本就是天災,與人的出現半點關聯都沒有,全都是後來憑著戚淳的那一張三寸不爛之舌。
於是,他六年來,一直深藏在心底六年之久的秘密,一直在這地守著,不接受上遷,隻為了等著那河圖引出世。
他相信,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而這一世,賀蘭沐沒機會了,就算是他親兒子在這,也沒有什麼用。
這六年,他謀了一個局近六年,這其中的艱難無人得知。
“司天監戚淳據說是個十分厲害的人。”阿弗忽地道。
於邵均揚唇笑了笑:“不過就是個裝神弄鬼的神棍罷了,世上會測字觀相的人不少。”
當年跪在祭天台上,他的哭聲沒比那位低多少,不過都是戲子作態。
“但能討得那位喜歡的可不多啊!”阿弗眼眸下垂,抿唇輕笑:“不過,聽你這話,看來你很不喜歡那人。”
於邵均笑了起來,聲音溫厚,就跟他手間的醇酒一樣,沉澱了歲月的烙印:“我不喜歡那個人,也包括那位,不怕你說笑,我對這個朝廷,更是深惡痛絕。
活在這個地方,每日都覺得呼吸不過來,像是活在一團淤泥裏,我們每個人都深陷其中,明明掙紮著求生著,卻越陷越深。
可是,我們明明知道自己的處境如此地不堪,我們還是要始終擁戴著,對他歌功頌德,我們沒能說出自己的內心話,長了一張嘴,卻是半個啞巴。”
“難怪,你投靠了東夷人。”阿弗揚扇笑了笑:“我能問一下,是為了什麼,河圖引?”
於邵均眯了眯眼:“不錯。”
“本官隻身之力無法抗衡,隻能暫時依靠東夷人的兵力,但這點想要打贏大周的軍隊是不可能的,要想成功拿下大周江山,就必須奪回河圖引。而東夷人,也想要那個東西。”
他不怕跟公孫宸說,他們既然在同一條船上,有些事情就必須其中一方率先出來坦誠相待。
他不怕輸,對於一個擁有前世記憶的人而言,他這一次是帶著血債,讓他們血償的。
可是對於河圖引,他誌在必得。
至於對公孫宸承諾的東西,以後還不是自己說什麼便是什麼。
這個世界上,便唯剩下他一人見過了,那也隻能是他的。
阿弗嗤笑出聲,漸漸地抿緊了唇。
於邵均不解地看向自己,目光帶著些許生氣的意思,但還是說道:“笑甚?”
阿弗擺擺手:“沒事沒事,一瞬間以為您是東夷人。”
於邵均感到了公孫宸的地衣,依舊溫聲地解釋:“我隻是恰巧是一個大周人,我不以此為豪,我隻是恰巧是一個漢族人,我也不因此自卑。隻是相比於大周而言,我更喜歡的是東夷的很多文化而已。”
阿弗笑了笑,雙手抬起鼓掌:“好誌向。”
於邵均皺緊了眉,他的不安好意的口氣,自己又何曾聽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