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臉上毛絨絨的發癢,阿弗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看著眼前這個捂嘴笑嘻嘻的人。
“你怎麼來了?”阿弗愕然,看了看周圍,白虯估計回屋抱媳婦睡覺去了,守夜的活都沒人幹。
可是,這地方設下了陣法,除了賀蘭毅和長雲經過特許外,誰也進不來。
除非,道上的人和已死之人。
“你怎麼睡在外邊?”方慶嘴裏叼著毛絨絨的黑糊糊的東西,像是枯樹枝。
小黑喵了一聲,衝阿弗道:“那是死老鼠,老鼠的尾巴。”
阿弗毛骨悚然。
髒、細菌、病毒,腦海中都被這些詞彙給充斥著。
穆其和瓚對她的影響,至今印象深刻。
自那天醒來後,她便在水桶裏洗了不下三遍,就想將那種被蛆蟲圍剿的感覺徹底消除掉。
當即對他設了心防。
來人似乎沒意識到阿弗對他的設防,笑了笑,指著外邊道:“我家夫人和我家少年不是來這道觀參拜麼,我隨著我家少爺來了,他又讓我去給他打野味了。我隻好出來山上走一圈,沒成想就到了這裏,發現樹底下的人還跟你有點相象,就跑進來了,果然是你。”
他搓著手,似乎有點冷,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見到你真是太好了,你也知道我太笨了,上次你交我的打獵方法我怎麼學也學不會,打不到山雞,還被野豬追著跑,今日見到你便想來問問,能不能再麻煩你一下,幫我個忙,再幫我去打個獵物。”
阿弗看了看他手上泛青的斑點,唇角微抿,眸色泛深:“你家少爺這麼喜歡吃野味啊?”
他點了點頭,無聲地歎氣:“為人奴仆就是這種命,少爺說什麼就是什麼唄,除了有時候總喜歡使喚我幹些挑戰較大的事外,其他方麵倒是對我不錯。”
最後他湊了過來,捂著嘴低聲說:“吳家的月例銀子倒是不少,家裏老爺也喜歡賞賜我們一些好東西,我存了好些銀子呢,等著孝敬我家爹娘。不過我爹娘說要留著給我娶媳婦,我倒是不著急這成家立業的事,隻是我爹娘都老了,想著抱孫子想得都白了頭。”
阿弗眉眼彎彎,隨後耳朵又扒拉下來,指指自己的腿說道:“雖然我也很想幫你,但是,不好意思啊,我的腿受傷了,現在走不了路。”
阿慶聞言一愕,掀開阿弗蓋在腿上的薄被子,便看到腿上穿著條白色短褲,但兩腿都是纏著密密麻麻的綁帶,還有深淺不同的,褐色青色的藥膏。
忽地嚇得將薄被子也從手上掉了下來,砸在阿弗的腿上,“難怪我湊近了便聞到藥味,你這是哪受的傷,這也太嚴重了吧?”
痛感在被子砸下的重力加速度下被拉大,阿弗皺緊了眉。
他也嚇得倉皇一跳,連忙對阿弗道歉,“沒事吧,對不起對不起,我第一次見這麼嚴重的傷口,真有些嚇到了。”
又伸手過來想幫阿弗蓋好。
阿弗搖了搖頭,額角的冷汗滴落下頜,自己將被子小心翼翼地蓋在腿上:“沒事沒事,從石頭上摔下來的而已。今天我有些累了,不能陪你多聊,改日吧,等我病好了,再陪你上山一趟打獵物。”
阿慶麵色閃過一絲一閃而逝的失望,看著阿弗點點頭:“我倒是無所謂,隻是你的傷口,真的小心仔細地養,千萬不能碰水知道嗎?要記得吃藥,別再喊苦了,我下回來給你帶好吃的,配藥吃就不苦。”
像個鄰家哥哥一樣,說完後揮揮手抬腿而走。
阿弗嘴角微抿,直到那人的視線從眼前消失,才對一旁早已炸毛的黑貓道:“你去看看,這些日子,吳夫人和吳少爺到底有沒有在山上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