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你如何狡辯,我都不會放過你,這麼些年了,難道還不願意認罪伏首嗎?”
“逃亡的日子也總該有一個了斷,今日,我便是代替長老們來製裁你的。”
“周生弗。”
……
……
阿弗心弦一震,倒退的雙腿忽地沒來由便僵住,抬眼望去,目光所及之處,盡數前塵過往。
阿弗。
周生弗。
“以吾之姓賜予你,若非褫奪,終生不可摒棄,你要銘記於心。”
“背叛神明的後果是難以承受的......當然,除卻死亡,所有的離開皆是背叛。”
“欠下的,終歸是要還的。”
阿弗雙腿不受控製地折下去,手抻著地麵。
久久,地麵傳來一陣一陣的磕頭跪地聲,阿弗將頭重重地砸在地麵,對著麵前無數羅列眼前的高山。
磕一個頭,認一條罪:“周生弗,認罪。”
“不該偷竊栽贓。”
“不該嫁禍殺人。
“不該欺師滅祖。”
“不該殘害無辜。”
……
……
“你肯認錯了?你不是很嘴硬嗎?怎麼說認就認了?”
白狐詫異,這樣坦率的態度跟長老們與自己所說的有些不一樣。
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像一個逃竄多年的犯罪分子終於落網了,或許她想著的是終於能夠不用隨時隨地都在擔心下一秒該怎麼過怎麼活,所以承認得如此厚顏無恥。
阿弗乖巧地躺在那黑色的撥步床上,看著頭頂黑色的承塵,唇角緊抿。
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怕疼,別濫用私刑。”
白狐麵具忽地變幻莫測,冷聲道:“說白了你還是不肯認。”
“我都說我認了你們還想怎樣,一切事情都是我做的,如果有幫手的話,那便是......便是你了,反正你說你上輩子記得我,你說想陪我玩的。”
“無理取鬧。”
“沒有人可以再維護我了,我無理取鬧給誰看?”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白狐聲音帶著遏製不住的怒火,他低頭湊了過來,雙手掐住阿弗的肩膀,搖著肩膀道:“那東西呢,河圖引呢?”
他換了個語氣,頭上黑霧繚繞,雙眸沉沉,白狐麵具變幻莫測,身上的氣息帶著來自古墓下的陰寒森冷,可見身子是被奪舍了。
阿弗看了他,斜眼看到了他身後處供奉的十座石頭木雕,方才壓迫自己的那座高山。
他們在指責,他們在辱罵。
他們恨不得輪流附身過來掐死自己。
原來是將身子給了那幾個敬奉的長老,以身養魂。
也就是心甘情願地讓鬼上身了。
此刻,他那美麗的麵具總是讓人心生彷徨,即便是現在猙獰著麵孔,訴說著自己的不忿,依舊是難以掩飾那份豔麗奪人。
可是,大白都因為他而走了,他怎麼可以還活著?
自己下的蠱沒有報應在他身上嗎?
不可能。
阿弗都依舊感應到了,那蠱的氣息。
白狐麵具抓住自己的脖子,一雙男人的手纏上來,漸漸用力。
阿弗垂下頭,感受著那股微動的氣息。
紫青的經脈在搏動著,像一個個蟲子,鼓起來的,在經脈裏遊走。
蠢蠢欲動,張開細細的嘴,正在輕輕地啃嗜著他的血肉。
既然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死,那便加速他的死亡。
“除非我死。”阿弗道。
白狐等不及了,雙手握住一枚黑霧繚繞的骨釘,垂直下落。
砰。
“讓你不說。”
“讓你不說。”
“是你自己自取滅亡的。”
“如今沒人能護著你了。”
“該死的都死了。”
“為什麼你還能活著?”
“這不公平。”
“這對我們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