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人交給他照顧那他照顧就是,但憑什麼還要讓他們來煩自己?
他是欠她一命,但其他人的死活又關自己什麼事?
越是這樣想越是不平,尋了件夜行衣穿上便出門。
......
......
屋子裏星火點點,卻無人知道那裏已經人去樓空。
屋外的星河卻亮得很,一丁點影子都毫無遮掩地投影在地上。
阿弗每走一步,身後的影子便跟緊一分,阿弗停下,身後便有一股猛力將自己拉住。
“跟我回去?”
阿弗蹙眉:“苦頭還沒吃夠是嗎?”
巫婆露出滲人的一笑,半側臉頰淹沒在黑夜中,兩隻枯槁的眼睛凸出,瞳仁裏泛著白,白中染著黃。
湊近阿弗跟前,緩緩說道:“他想將我送走這怎麼可能,要知道請神容易送神來,我救了你一命,難道你不該歸我所有?我已經等你很久了。”
近乎極近的距離,阿弗甚至還可以瞧見她慘白的血色,鉛粉都遮掩不住那枯竭的麵容,殘缺的門牙,一張一合的嘴唇吐出蛇芯般惡毒的話。
“你到底想幹什麼?”
巫婆咯咯地笑了出去,抓著阿弗的手往自己跟前攬了攬。
“怎麼不放狗出來了,知道他們為什麼醒不過來嗎?”
阿弗狠狠地盯了一眼過去。
不止大白和小黑昏睡過去,就連向來警惕,沒見自己睡著她就不會放心的穀穗這時也沉入夢境醒不過來。
枯燥的老手伸了過來,湊近自己兩頰摸了摸,近乎癡迷,最後撫在了眼睛上,說道:“別這樣看著我,就算是我做的,也是你應該為你的行為付出的後果。”
“你也不用白費心機了,他們都已經沉沉地睡下去,噬夢咒,不到日上三竿是醒不過來的。”
“別怪我,這是你該為你做下的事付出代價。”
“既然萬俟代戰不遵守約定,甚至還想置我於死地,那就不能怪我拿回自己該拿的。”
阿弗嗤笑,甩掉她覆在自己眼上的手,“我可沒認同是你救了我,別這麼快就把自己往救命恩人的榜上排。”
巫婆神色一震,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僵硬,“為什麼,你明明就已經吃了藥,為什麼會不受我控製?”
“想知道,想知道我告訴你要不要?”
阿弗朝她招了招手,“過來,我偷偷跟你說哦,你那藥盅並不是沒用,而是我根本就沒喝。”
巫婆連連搖頭,“不可能,不可能,是我親手喂你喝下的藥,沒有我你根本就醒不過來。”
“你確定你當時給我的藥是真的?”
巫婆定定地看著自己,“當然,是我親手熬的。”
阿弗眼睛眨巴眨,想了想後笑道:“那便是被人途中換掉了,雖然很不道德,但是結果是好的,於我而言。”
她的眼睛漸漸眯起,看著那笑靨如花便越發惱火,抬起手將阿弗的嘴給捂住,嚴絲無縫,另一手從阿弗的胳膊環過,聲音接近嘶啞地說道:“你不會總是那樣好運氣遇上人來救你,今夜便隨我回去,我要帶你離開,回去......”
阿弗雙腿離了地麵,連拖帶拽地從後院帶出去。
小胳膊小腿始終使不上太大的力氣,就算是抬腿踹了她腹部,對她而言也隻是撓癢癢一般。
阿弗掙紮著,想要咬她的手又嫌太髒,隻得持之以恒地抬腳踹上她的腿、小腹,指尖深深地掐進她的衣服內。
“你有病是吧,我跟你什麼關係,還要隨你走了?”
“就憑你欠我一條命。”說完一頓,她輕輕地彎了彎唇,凹陷的眼角隨著咧開的唇角彎得更深,“除此之外,你可還記起你欠我什麼?”
“別以為你逃回來了,重新換了個身子繼續養著你,你就忘恩負義,當時我們可是說好了的,要把東西給我。可你竟然回來了......”
“當初......”阿弗恍然之中,下一瞬便被她給拽進了馬車內。
甩在硬邦邦的墊子上,雙手錮在自己肩膀上固定住,又抬手朝外喊著“出發”。
阿弗眸子沉了沉,緩緩地笑了笑,抬起長睫看她道:“原來你是她啊......竟然會是你,草鬼婆。”
草鬼婆,多麼熟悉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