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眼下是自己的主子,但她還是拿不準跟孩子相處的方法,每次都不由自主地動火,又經常在心底跟自己說著不要跟一個小丫頭計較太多。
阿弗嗬嗬傻笑,“以前都是我哥喂我的,他舀一勺我吃一口,但我以後會自己照顧自己的,你不用喂我。”
穀穗頓了頓,眉頭皺得越發地緊,看著桌上麵髒汙的湯碗,分不清楚顏色的桌麵,說道:“你好像故意給我找事做。”難不成還想著自己喂她吃了。
雖話嚴厲了些,但她還是任勞任怨地給自己收碗筷,阿弗想上前幫忙卻被她製止了,“你先去躺著吧,病才好。”
阿弗也沒回去,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看著她收拾碗筷,問道:“我睡下的那幾天發生過什麼事情沒?”
穀穗說道:“小孩子問那麼多做什麼。”
阿弗聳了聳肩,“待久了也好無聊的,連窗戶都開不得,外邊的風在撲蝴蝶我都沒看見。”
這小孩子的腦袋總是這麼奇怪,好像小孩子都喜歡說些奇奇怪怪的話。
阿弗說道:“我先前不是說過,卓思揚要是有消息,你師兄也就能回來了,我不過是想問一下卓思揚回來了沒有?要是回來了,你也能高興一點。”
穀穗不緊不慢地說道:“是啊,卓思揚的確是回來了,還將她消失的那段經曆遮掩得好好的,你倒說說看,我師兄什麼時候能回來,要是說不準,我以後再也不信你胡言亂語了。”
阿弗綻開笑顏,“就快了,就跟外頭的陽光一樣,你去照一照,或許就會看見你師兄踏著七彩祥雲而來,威風颯爽。”
穀穗闔了闔眼,自己真是瘋了才會信她的話。
......
......
大白才床底下哼哼唧唧地要鑽出來時,卻因為床底下太黑看不見,磕到了頭躲在裏麵發出砰砰的抗議聲,阿弗吐了吐舌頭表示抱歉抱歉。
某隻小奶狗可憐兮兮地叫喚著,“您再讓廚子去煮好吃的好麼?我沒吃飽就被您塞進這裏麵了。”
小黑瞬間無語,身姿矯健地從屋簷上穿來穿去,貓爪輕快地抓在屋粱上,走路踏地無聲,落爪無痕,爪子的長指甲伸出來緊緊地釘在木柱上,身子貼合著木柱從上麵滑下,在就近的博古架的最頂層落戶。
從這個角度,它仰頭便可以望見頂層的屋梁,蓋住屋頂的瓦片,往下可以俯瞰整間屋子的風景,甚至那一人一馬都在它的掌控之中,左眼前方的屋門隻有打開,有人走動也難逃它的法眼。
似乎是打定了在這裏落戶,它慵懶地抻了抻身子骨,張著嘴露出隻能算是嫩生生的獠牙,坐在博古架上,身子盤起,蟠起尾巴繞在身前,闔著眼眸正欲休眠。
阿弗見頭可憐兮兮地便建議道:“要不我去廚房走一趟,你們在這裏等我好消息,不要亂跑不要亂叫。”
“大人,您真好。”
阿弗揮揮手,告別了亂發好人卡的某狗,灑脫地揚長而去。
院子上了鎖,鎖匙也是穀穗掌著的,她也曾交代過不要隨便離開院子往外跑,外邊的人見到院子落了鎖肯定也不會進來。
阿弗思考著要爬牆呢還是鑽狗洞,畢竟前者自己身子骨還很孱弱,根本就爬不上高高的圍牆,而後者......不過是爬狗洞而已......關鍵是還能有個狗洞給她鑽才好。
正在阿弗考慮著應該在那裏挖洞時,院子的門忽然響了起來,有開鎖的聲音。
阿弗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
掠入眼簾的,是穀穗的身影,而她手邊扶著的則是一鬥篷蒙頭蓋臉的男子身影,在他身後,便是神色冷靜鎮定的宋叔。
鬥篷男子是被穀穗和宋叔共同攙扶進來的,看樣子身子骨比她還要不好,步履蹣跚,身瘦如柴。
這就是那個舍身喂虎的倚袖吧,倚袖隻是他的化名。
每個有秘密的人,約定俗成都有一個或多個不一樣的名字,不單是時冷時熱的穀穗,還是老態龍鍾的宋叔,或者是花旦倚袖......還有許許多多,隱在背後的,說不出的名字,或許也飽含深機。
阿弗朝穀穗笑道:“你看看,我說的沒錯吧,他會踏著七彩祥雲,颯颯生風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