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空漆黑如墨,百姓也都熄了燈火準備就寢,世間的少年也三三兩兩地從流連忘返的溫柔鄉中返回家中......”
“然就在這個時候,便聽見了有什麼東西那那處低聲吟叫。”
“但見一方淺塘,水清澈見底,毫無雜質,便連一絲細沙子都未曾瞧見......卻有紅光做閃......”
“混沌初開,天昏地暗之際......那是一條蛟龍,頭上龍角隱隱閃現,雷驚電激,蛟龍移動......”
“淺塘水駐騰空,直指天上而去......”
“那上邊紅光亦現,初看不驚,乍看下竟是另一條盤旋巨龍,腳踏五彩祥雲......”
“那池中蛟龍金目一閃,竟現出無數道金光,逼人不得直視......”
“龍禦絳氣,騰衝天穹,自此雌雄相隨,這龍也隨著天上龍女,踏月飛霜,成就神仙眷侶。”
“之後,天上紅光絢爛,三日三夜也不眠不休。”
“大光之後是香飄千裏,祥瑞之召。”
響堂木一拍,便標誌著戲到此散場,說話人拿起一旁的大茶壺潤一潤喉,例行地說了一句,“欲知後事詳情,請聽下回分解。”
眾人從混沌後回了神,紛紛鼓掌,掌聲雷動。
大抵愛情故事都是底層小老百姓最為喜聞樂見的趣聞,這一場書一收場,收到的掌聲竟比前段時日的還要多。
越來越多的人冒著風雨也要跑去聽說書人說上一段,大半個京城不過三四日就籠罩在吉兆的喜悅中。
甚至更是朝南方的天穹裏看了又看,目露神往之色。
翌日,朝廷上百官上書,無不說著殷勤奉承的好話。
大周恰逢三百年未有之盛世,上愛民如子,臣鞠躬盡瘁,民四海升平,隨後便舉出聖上更要勤政愛民、求賢輔政等等勉政的話。
天降異象,百姓歡歌笑語,誰敢說這是壞事。
壞就壞在這地方出現的不對,這場合不該出現在那裏。
魏帝笑笑地地揮推了滿朝文武的恭維之聲,退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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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天監監正大人在司天台上觀測天時,一柄轎輦搖搖地往司天台而來。
一長服男子從轎輦中走出,如尋常時那樣從從容容地走進了層層幔帳之中。
“戚涥,真的有異象之說?”
監正大人從司天台上下來,一整夜都呆在高高的樓台上麵,甫一下來不免有些頭暈目眩。
聽到這聲音,腦子清醒了大半,按了按額角,迎著那人回道:“確無虛言。”
“那......是好是壞?”語氣微挑。
戚涥揚了揚唇,冰冷的臉上漾開一抹極致到愜意的笑,“是大吉之征,但並不是帝王星新啟。”
“可為何還有龍鳳之說?民間謠傳就算了,可據說南方那邊不少人親眼所見。”
“是太微垣。”
幔帳後傳來一陣抽氣聲,將說未說的話也盡數湮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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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寂寥的院子裏,悠悠轉醒的三鬼撓著後腦勺,懊喪思考著他們究竟幹了些什麼嘛?
大白看著那邊地上躺著的阿弗,抱著有些恨又有些恨不起來的糾結心理,閉上眼睛佯裝眼不見為淨。
小黑吸了吸一口氣,睜開眼時就覺得身軀一重,五感俱實,抬起手一看,一隻黑乎乎的爪子,心想:“莫不是方才被爆炸牽引的緣故。”
阿弗狼狽地躺在地上,身上的長袍已經染了血,跟衣裳嫣紅的顏色已經分不分明。
沒有人知道她受了傷,隻有自己知道這黏濕的味道是出自自己。
除卻她外,並隻剩下那招搖生姿的彼岸花,一點一點的將那流淌出來的血光吸嗜殆盡。
就連鮮血的腥味都未曾放過,空氣中彌漫的唯獨剩下那幽幽的彼岸花香而已。
吸過血後越發嫣紅,妖豔,絕美,甚至蠱惑。
阿弗半撐著身體從地上起來,雙手抻著地麵,才能緩緩地抬高了身子,隻是再想站起來,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努力抻著背脊好幾下都無法直立起來,便放棄了那樣無謂的想法,喘了好幾下,才慢慢地平緩了氣息。
故作從容地轉了轉眼珠子,看著地麵上赫然出現的一黑貓一白狗,心底忽地一樂。
“你們......也跟我一樣,被貶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