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無這才遮掩口鼻,垂下頭顱,掩飾自己的言語不當。
隨後心思一轉,立即衝進了房間將他那頂象征著身份和顏麵的假發拿了出來,恭恭敬敬地遞給了他,“師傅,我幫您戴吧!”
一元真人也不阻擾,任由他替自己整理形容。
待穿戴完畢,一元真人才道:“長雲是出了怎麼事麼?”
長無這才急急忙忙地將長無因為打雷閃電而暈厥一事告知了他。
一元真人心下一震,雖說自己收了二徒弟沒多久,他也給自己惹來了不少的禍患,但師徒之間的感情總是有的,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
就是家門口常年溜達過去的小野貓,見它對你伸著手求喂養時,也不免扔出幾條小魚幹。
何況,自己這次撿回的可是個被雷劈都劈不死的人呢!
一元真人聽到這話不免有些著急,“怎麼現在才說?”振袖揮了一下,大步朝長雲居住的小院而去。
一路上,長無不忘地對他說著事情的經過,“原來好好的,跟弟子在做功課,可風雷大作的時候,長雲忽然將往外頭衝了出去。”
“然後就一直呆在屋外邊淋雨,弟子拉他都不肯回來,平生第一次見他這麼強,淋著淋著,電閃雷鳴,他就忽然暈過去了。”
“弟子想著是或許是以前長雲被雷電擊過後,失去了記憶,這一回,或許是再次經曆了這種局麵,他可能是恢複了記憶也不一定。”
“而且,更奇怪的是他暈厥前一直對著長天喊著師叔祖。”
一元真人腳步微微一頓,不得說,師叔祖三字確實吊足了他的胃口。
當初,撿到他的那一刻,不正聽見廣闊的天宇下有人在喊著這熟悉的三字麼?
一踏進屋子,卻見長雲已經清醒了,睜著兩隻眼睛烏溜溜地瞧著這方屋子。
清澈澄淨,不惹塵埃。
這眼神,乍看跟初次從山路中將他撿回來那次一模一樣。
宛若癡傻孩童般的天真無知又單純。
長無連忙走到了他身邊,搖了搖他的肩膀,“師弟,你這是醒了啊?”
長雲翕動著唇角,因為嘴唇幹澀,或是喉嚨嘶啞,竟有些發不出聲。
一元真人無奈地歎了歎氣,觸及他眼底對自己流露出的那絲懵懂的眼神,有些心疼地上前揉了揉他散亂的發髻。
“長無,給你師弟先倒一杯水。”
想到二徒弟這種有些陌生的態度,想來他真是記起了什麼事情。
記起了自己是誰後,該不會就要走了吧?
那以後誰還能在晨間給自己端茶倒水,誰還能在一日三餐給他做好吃的素菜,誰還能像這個徒弟一樣任勞任怨都沒有一絲攜帶?
長無聽話地去拿著瓦罐倒水給他,“來,師弟,潤潤喉,有什麼想說的慢慢說,是不是記起什麼事來了,跟師傅說說。”
長雲皺了皺眉,看了一眼一元真人,特別是在他那頭頂上有些歪歪斜斜的假發上一度留連,又睃了一眼那裝水的瓦罐都無比寒酸,再順著瓦罐看上那遞給自己水的人。
用著疑惑的眼神,翕動著唇角,抬頭望了他們一眼,“你們都是誰啊?”
一元真人有些納悶,咳嗽了一聲,對著長無道:“看來,你師弟什麼都沒有想起來,這是一件好事。”
長無道:“不過,他也把我們給忘了。”
一元真人卻是笑笑,“這不著急。”隨即目光坦然地看向了床榻上的長雲,“你是我的二弟子長雲,你可喊我師父,亦可隨世人喊我道號一元真人。”
“師父?”長雲抬起質疑的眼神看向了他,儼然是不信任的模樣,這跟以往那個任勞任怨,單純癡傻的人還真是多了幾點不同。
比如說,戒防。
一元真人點頭,“對,年前我救了你回來,收了你當弟子,這裏是寒山觀,你在這裏也住著,這段期間我們師徒相稱,方才是因為你被雷電嚇到了,所以才暈厥,甚至失去了記憶。”
說著又豎起兩根手指,補充了一句,“二度,是二度失憶哦!”
老道,你這種興高采烈幸災樂禍的模樣是什麼意思?
“被雷電嚇到?”長雲嗤笑出聲,眼底的懵懂消散了不少,卻是染了不少複雜的神色,“真是荒唐,我會怕雷。”
一元真人忽然感覺長雲似乎不一樣了,這種不一樣令他很是不滿意。
我家徒弟不聽話了,好煩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