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真人站在觀門望著那踏塵而去的身影和不遠處駐營紮寨的人眉心再度攏了一攏。
忽地振袖一揮,拂塵舉過頭頂,“俗人啊,無知啊,都是一群有眼無珠的......”
拂塵又拉起又放下,最後橫在身前,一副步入老年的憤青模樣,“吃過的飯還沒有我吃過的米多呢,不信神,我讓你不信神,王八犢子......”
忽聽那旁的長雲雙手捂著嘴,咿咿呀呀地,嘴型無聲說道:“師父,外人走了。”那我可以說話了吧?
一元真人點了點頭,跳到山石上往那漸行漸遠,疾奔而去的人影大聲說道:“是啊,壞人走了。”
“那我......”長雲遮了遮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牆壁,雙手比劃著四根手指頭,又覺得好似不能充分表達自己的意思,時而指天時而指地,又跺腳又掐腰,耍猴戲似的。
長無在一旁充當翻譯,“那些字跡其實我早就看見了。”
“四天前。”
“我想,是那失蹤的小孩留下的線索。”
“或許,我們可以從中找出些什麼來。”
逐字逐句地照著他的動作代表的意思口述了出來。
一元真人怒意上湧,一把將拂塵甩到長雲身上,“你說這字你早就發現了......四天前就看見了,那你怎麼現在才說?什麼叫忘了......你不知道......什麼線索......你開口啊,遮什麼嘴?”
長無雙手揖在身前,忘我地翻譯著:“師傅別打,師傅別打。”
......
......
山上鮮有客人,特別是在這種緊張的時候。
若是有人不請自來,山下的護衛自然也不會阻攔。
因為他們提前已經接到了通知。
單郢斜長著腿,睨著正要徒步上山的老頭,哼道:“您老都這麼大歲數了,怎地還到處亂跑,小心身子骨哪再摔了。”
藺崢挑眉,還未反駁便聽他身後躥出了一護衛頤指氣使地說道:“我家老太爺老當益壯,可不像你家王爺,怎麼就這麼虛呢,都躺這麼多天了,還不見好轉,我家老太爺可是專門上山來看望傷員的。”
“快快,好狗不擋道,還不快讓開。”
藺崢讚賞地望向言深,隨後胡須顫顫,笑了出來。
單郢眉一挑,好家夥,這是來挑釁的吧。
“會咬人的狗不叫,我家王爺閉門謝客,後邊左轉,慢走不送。”
後邊左轉不就是那條死過人的湖,而且自己也掉下過一次。
言深一氣,“老太爺,他們怕是不肯放我們過去,要不我帶著您硬闖進去吧?”
藺崢手放在他頭上示意言深“稍安勿躁,年輕人總吵架可不是一件什麼好事。”
朝著單郢說道:“我可是帶了藥,專門救命來的。”
藺崢撫著胡須,背著手氣定神閑地邁上石階,“他可好些了?聽說他受了傷,我專門從家裏找了好些丹藥來看看他。他呢,還躺床上休息不成?”
單郢現在懶得同藺崢應付,而且他還知道,眼前這個表裏不一的老頭就不是個良善之輩。
何況,還有那一夜的事情在,又怎麼可能放下成見去聽他胡說八道?
王爺如今不在,還是少與他打交道算了。
單郢改了改先前倨傲的態度,雙手揖在身前,假笑,“王爺休息了,還請藺老太爺下回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