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的人紛紛擾擾,好似都朝一個地方湧去。
房門被一把震開,林詡形如鬼魅一般從裏麵狂奔而出,身上的寒氣夾帶著意味深長的味道,意蘊著生人勿近。
屋子裏還剩下一個抱著胳膊咯吱咯吱大笑不止的人,還有一個伏在凳子上,長泄不止的人。
寧懷瑾沒見到她爹,將阿弗留在雅間內自己便四處尋覓。
甫一衝進那間散發怪味的屋子,便見她那醉醺醺的老爹正躺在別人家的凳子上,一臉若無其事地朝自己打招呼。
她一走進就聞到了一種難以言語的氣味,直接將人逼退在三步之外。
不由得遮一遮鼻子,無比哀怨地望著他,“爹啊......”
月色傾瀉直下,穿透玉樹盡數落在樹下那一襲黑鬥篷身上,沉寂之上再加沉寂。
那襲黑鬥篷裹在一具軀體之中,好似是盤腿而坐在地,像是佛寺裏的那些高僧打坐的姿勢。
兜帽遮頭,全身黑漆漆好似已經備被黑夜裹藏在一起,漸漸地溶入了黑漆如墨的夜色中。
可淺淺的呼吸聲陡然響起,好似暗夜裏的幽靈,於一片靜寂中獨立出來。
恐怖如廝。
牆頭外似乎有什麼東西躍在上邊,那是一隻腳。
黑色的鞋麵幹淨得一絲塵土都未曾染上片許。
那身影張開雙臂,腳尖輕踏而過,須臾之間已經從牆頭一躍而下。
像是黑蝙蝠一般從牆頭掠到庭院往一個方向而去。
可是,他並不是黑蝙蝠,這黑影雖著一身暗黑,但腰間卻係著一塊泛著瑩瑩般晶瑩剔透的紅玉。
玉炔形狀類似一隻鳥雀,張著鳥喙,單腳站立,那模樣極盡高傲自大。
黑影在路過樹下之時,忽然聽到一聲輕若無聞的呼吸,身子恍然立住,反射一般地看向那一處黑色的幽靈般的暗影。
那幽靈一直不動不語,因為盤腿而坐著,寬大的鬥篷便敞開在地麵,鋪就了一層幽暗的光色。
忽地,那幽靈忽然發出了一個單音節的字。
輕輕地,細弱蚊蠅。
黑影聽不懂,卻沒能從這幽靈身上感知到任何殺氣。
但意外地能感知到一絲討好的意味。
莫名怪異。
雖未因此放鬆警惕,但也詫異於這裏居然坐著一人。
冷聲道:“敢問閣下是何人?”
幽靈微乎其微地動了動,垂下的頭顱慢慢抬起,到了一半又忽地停止。
好像會望上一點就會被折斷了一般。
那雙被掩藏在兜帽裏的幽幽眼眸依舊半遮半掩,但晶亮的眸子卻直指著他腰間的物什。
黑影瞬間手扶到那處,那裏夾帶著的是自己這一趟密送的信物。
雖然不知道交頭人是誰,但他們會麵之時會用一個暗號。
對得上的,才會將東西交付到他手上。
黑影開口。“暗號。”
半晌,幽靈翕動著唇角,“不知。”
嗓音沙啞幹澀,像足了一個蒼老的人。
黑影立即明了,他們這一行的難免要被人給盯上,隻是為了得到他們手上擁有的那一份情報。
這些對不上暗號的,大多便是來行搶的。
黑影瞬間精神警惕地睨著樹下的人,嗤笑,“既是不知,為何敢有臉麵來搶,難道不曾聽說過朱雀的手段。”
幽靈說道:“第一次出遠門,還未曾聽說過。”
黑影戲謔,“朱雀可從來沒有被人從手上搶走過任何東西。”
黑影從腰間抽出一柄斷匕首,蜿蜒如騰蛇。
冷風一拂,樹梢上洋洋灑灑地落下了大把樹葉,黑影身形一動,未到樹下那幽靈身前,忽然匕首落地,身子立時軟到在地。
風一送,空氣中殘存的那一股迷香的氣味,甚是濃烈。
幽靈說道:“從來就沒有,這正常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