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懷瑾手捧著瓷瓶的手顫了顫,額上青筋聳動,“阿弗,你又再打什麼壞主意?”
屋子裏的燈火明亮,明黃的光澤一閃一閃地將她此刻臉上的啞然寫在了臉上。
阿弗垂著眸,依舊擋不住那燭火倒映在她那琉璃般的瞳孔裏的色澤,看著口中正在咬著的雞腿,說道:“他們又給我吃的了,我們是不是多給他一點藥丸,以後我們就不用做飯了?這樣就能省好多好多錢。”
寧懷瑾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抬手拉著阿弗的臉左拉拉右扯扯,上搓搓下揉揉,最後看著一臉平靜接受虐待的阿弗道:“你這次怎麼不哭了?”
阿弗麵色淡然,聲音無起無伏,“沒有第三者在,哭給誰看。”話落便繼續咬著雞腿,吃得津津有味沒心沒肺。
就知道阿弗是故意的故意的,這孩子心眼陰著呢,哪會突然大方哪會突然小氣。不過這樣也不錯,總不至於以後她真的傻乎乎,自己還總擔心她會否跟別人跑了。
從瓷瓶裏倒出了紅色的藥丸數了又數,隻剩九顆了,第一回用在了柳韶姑身上,現下又要送一顆給別人,這剩下的八顆可是相當於八條性命。
寧懷瑾忍痛從中取出了一顆遞給阿弗,自己便倒在床上,“你去交給他吧,我的心好疼。”
阿弗歡歡喜喜地接過,歡歡喜喜地替她跑了這一趟,最後將藥丸交給石耳時,看著他與寧懷瑾臉上迥然不同的神色時,莫名地覺得想笑,“當時胡大夫將這藥贈與我們時曾說過,這藥可用於任何病症,百治百靈,你高興吧?”
石耳雙手捧過藥丸,臉上是說不出的難以置信,“我...我很高興,我...我想不到...”
第一次他知道那柳韶姑便是靠這神藥醫治好的之後,自己便對這所謂的神藥興趣良多,如今能親眼碰碰這東西,說不緊張不欣喜都是裝出來的。
“滿意麼?”
他看了一眼藥丸,又看了一眼阿弗,最後將全副精力都凝聚在藥丸手上,喜極而泣地說道:“嗯,我...我很滿意...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我給你買,統統買給你。”
“我想要的很多,一次可能說不完。”
石耳將藥丸小心翼翼地收進了絹帕中,生怕它一不小心融掉也不敢放進袖子裏,隻是不送不緊地捧在手上,像是拿著一易碎且價值連城的瓷器,“那...你慢慢說,我以後都給你買。”
阿弗笑了笑,“天黑了,咱還是各回各家吧!”
直到阿弗關上了門,石耳心底依舊忐忑難安,緊了緊手中的絹帕,將它珍重地捧回了家中,又翻箱倒櫃地找了一個錦盒來裝著,最後才心滿意足地沉沉睡去。
直到翌日清醒,他又迫不及待地要將錦盒裏的藥帶去知微堂給範原看。
“師父,這就是那日救了柳韶姑的神藥。”錦盒裏的紅色的藥丸躺在一片軟綢裏,散發著一股奇異的幽香,似花似蜜,是藥非藥。
範原皺了皺眉,將這藥取出放在鼻尖上嗅了嗅,這股香味竟連他自己也不能嗅出裏麵是什麼,“這藥叫什麼名字?”
石耳一頓,才想起自己太過於高興竟連這藥叫什麼名都沒問,搖頭道:“我向他們討要時,沒說,自己太過驚訝,也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