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毅輕嘲了一聲,胸腔裏發出一聲低迷的哼笑,自己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難道是在懷疑自己父母之間的感情?
而感情,究竟是什麼,相敬如賓?相濡以沫?自己好似一點都不太懂。
他忽然地想起了藺崢與他夫人之間的老不正經,或許,也有這樣的一種感情,便似他們一般。
可是,他還是不懂不懂不懂。
他策著馬,繞著草場跑了數十圈,直到揮汗如雨,直到心情不會被外物所影響,直到將箭筒裏的羽箭全部射完,左右開弓,百步穿楊,到最後沒金飲羽,毫無虛發,這才下了馬,牽著馬的韁繩走回了馬廄。
雖是冬日,但跑了幾圈下來馬也累得出了一身的汗,通體黢黑,毛色發亮,身軀高大,四肢健美的馬兒留著香汗也是別有一番風味。他幫著馬兒洗澡,喂草料,絮絮叨叨地說著近日的發現,其實都是自己的嘮嘮叨叨。
馬兒靜靜地聆聽著,沒有任何反感。也隻有這個時候,他才敢將自己的心思袒露出來,因為動物隻能聽,不會說,這樣就不用時刻提心吊膽它是否會背叛你了。
他也曾養過一隻小奶貓,但它離家出走後便相當於背叛,自那過後他也沒再養貓。盡管看見流浪貓貓狗狗會去投食,但就是想養之前也總會同先前那隻做對比,一比較之下幹脆就不養了。
養戰馬是必須的,但相處時日久了也會給他投遞了不一樣的感情。
絕地,取的便是“絕地求生”一意。足不踐土、行越飛禽、野行萬裏、逐日而行。這雖是他對它的期待,但它馱著他一路殺敵來到了這裏,不也就是絕地才求的這一生。
給馬洗好了澡喂了食,揉著鬃毛順了順,賀蘭毅揚了揚唇,見時辰差不多了便將它給托付給看管它的小兵照看。
小兵都快喜極而泣了,畢竟自己擔著照顧馬兒的責任,王爺卻隔三差五地自己動手做這些事情,要是被單大總管知道了,還不得削了自己。他多麼想在其位謀其政,王爺您就幹您該幹的去,照顧馬兒的這飯碗求求您不要再跟他搶了。
走出了練武場回到自己的房間,賀蘭毅已經衣裳濕透,整整齊齊地貼在了身上,依稀可以看見裏麵結實有力的肉體,正準備吩咐人抬水沐浴,忽而朝見單郢便急急而來。
單郢三步兩步地跑到他麵前,手中還拿著一封封了漆的密信。雙手將信奉上,“王爺,今早八駿嶺來的信。”
王府的暗衛偽裝成各樣的身份埋伏在驛站內或者驛站四處,調查著驛站裏麵的情景。每日天亮,總能收到暗衛發來的最新結果。
賀蘭毅一麵將密信接過,一麵朝外在屋子裏踱著步,這次他絲毫不急於拆封,而是朝身側的單郢覷了一眼,“我這陣子不在,但記得離開前讓你去調查寧懷瑾,可有發現異常?”
單郢噘嘴想了想,隨即搖頭,“寧懷瑾他自從治好了柳韶姑之後,便與徐海來往頻繁,好似在調查柳韶姑自殺的事情。前日,寧懷瑾好似落了水,便一直呆家中不曾出過門。要說異常也沒發現,倒是柳韶姑這事挺詭異的。因為那寧懷瑾是被人故意害的落了水,想來是因為他最近幹的事,阻礙了某些人的路吧!”
賀蘭毅皺了下眉,這寧懷瑾心明明力量微薄,卻總是不自量力。背後究竟是什麼人護著他,才能保得他一路順遂平安?
不過他跟徐海走得緊,或許可以從徐海這裏下手,看他當時到底在那件事上擔著什麼樣的角色,而搭上徐海,或許可以用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