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頭,笑容滿臉地看了過來,卻見阿弗雙腿盤著,坐在地上,腿間還放著兩本書,陽光灑在她的發頂,柔和且溫順,令人莫名地憐惜萬分。
這是她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看書了?這還真是一件奇事。
寧懷瑾訝然半刻,調笑道:“你看書啊?沒做別的什麼吧?”她看了看書裏的內容,哎,早知道就不看了,又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插畫。
不會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吧?
她再一瞥,兩本書交疊著,上麵那本似乎是遊記之類的書籍,畫的是山山水水人文風景。
嗯嗯,幸虧不是,也不知道自己這心到底是多麼齷齪了,怎麼老是想歪了去?
阿弗垂著頭,手指卷動著書頁,“我哪也沒去,就看書了。”
寧懷瑾輕咳了一聲,以此掩飾自己的尷尬,“你這是決定要讀書向上了嗎?真是稀罕啊!”
說到讀書,阿弗忽然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把自己的決定說與她聽,便合上書籍,麵露正色地朝她道:“寧懷瑾,我想要學木工當木匠。”
“我要拜師學藝,以後家裏有什麼木頭家具讓我來做便是,你再因為不用擔心我一事無成了。”阿弗拍著胸脯保證。
“...哦!”寧懷瑾抱著手說道:“學習什麼的都不重要,隻要是你感興趣的事情就行。”
阿弗詫異不已,似是對她迥然不同的反應嚇到,“你,不反對啊?你不是希望我溫柔嫻淑知書達禮明眸善睞蕙質蘭心的嗎?你不是一天不逼我學習就骨頭癢癢的嗎?”
她翻了翻白眼,什麼叫逼,什麼叫骨頭癢癢,要是讓她爹來阿弗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學習。
嗤嗤道:“然而,你做得到嗎?我也不敢奢求你做什麼了,隻求你品行端良,不要殺人放火便行。”
阿弗嗬嗬,露出發亮著小虎牙,“這個很困難,你隻能自己生一個自己所期望的。”
她翻了翻白眼,環著手嗤笑道:“養你已經很不容易了,還自己生,我可沒那個閑情逸致。”
自己生的倒嫌棄,別人丟的卻反而撿回家中,這是什麼癖好?
肯定是把當她小貓小狗養來玩的,阿弗這樣一想便順理成章了,撇撇嘴,嗤笑道:“說正事,我說想當木匠是真的,你不能反對,也反對無效。”
阿弗想,那個晚上是說好的才對,而且這是她深思熟慮下的結果,這輩子不敢能活多久,首先還是為自己而活著才重要。
“反對個什麼,你喜歡便好。”
雖然她的表現太過平淡,害得阿弗以為她認為自己在看玩笑,便喜滋滋地說道:“我可不誆你,咱隔壁就住了一個秀才孫伽,當然,他爹是木匠,但他不是,但他會做木工便夠了,我以後便去同他學習,賺錢了便給你買胭脂啊…”
阿弗孜孜不倦地同她說著與隔壁孫伽的相識,雖然還未正式拜師,但她似乎已經覺得這事已經成了定居,更何況,那孫伽也曾親口說過要教她的。
阿弗說得樂不可支,卻不曾注意到,寧懷瑾卻在不斷地捂著嘴打哈欠。
這傻孩子小矮子,還想當木匠,她搬得動木頭再說,都沒木頭高呢。
但是,她自己小時候不也是一直在她爹娘麵前說想要當廚娘嗎?可是長大後,她廚藝這方麵似乎一直江河日下啊!
但是,算了,阿弗如果真的隻剩下幾年的時間可以活的話,那答應了她又能怎樣?現在如果讓她失望,以後就真的隻能永遠對不起她了。
想到她真的隻剩下幾年,心不免也一抽抽發痛,氣息微窒。
或許,不會同大夫說的那般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