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弗也是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姓,孫伽,是個秀才呢!
難怪他會在晚上也廢寢忘食的讀書了。不過,白天在書鋪裏他肯定也能利用時間學習,夜裏回到家裏還要學習,這種毅力也是非常人所能及也的。她師傅,果然厲害。
阿弗隻好回了石嬸家去,期間又不免對他還要出門打工感到好奇。
她可記得朝廷規定隻要考上秀才之名無非就是可以入府學進學的生員,是可以免除雜役,不用向縣令下跪,地方也不可隨意用刑罰,甚至每月還有朝廷發放的俸祿,供養著這些讀書額然後等待時機備考鄉試、會試,直至殿試,最後通過重重艱難險阻的選拔,過五關斬六將。
有這麼一項福利製度,想來孫秀才也能借此度日才對。
“難道是有什麼隱情不成?”阿弗朝石嬸問出自己的困惑。
石嬸正在井邊淘米,抬頭說道:“要說孫伽也是個可憐的,在他小時候,可聰明了,嬸也是看著他長大的。”
“...他爹本來是要讓他繼承祖業去當木匠的,可這孩子偏偏不喜歡,自己不聲不響地去考了童子試,還真讓他給過的。要知道,他那年才十歲,十歲以前可是一天學堂都沒上過,全靠著自己在書鋪裏瞎琢磨出來的這一身才學,他做對子做得尤其的好,各個老爺們都交口稱讚,要不然怎麼會人人都誇讚他聰明,當時可是我們這一片最出名的人物了,是神童啊!”
石嬸臉上的表情豐富又生動極了,說到關鍵處特別喜歡伸手比劃著,當她說及孫伽他在童子試上大放異彩,從眾多應試人員之中脫穎而出,甚至取得了知府老爺的青睞有嘉,她眼底的興奮似乎都能讓人感覺出她一種與榮有焉之感。
畢竟有這麼一位鄰居,說出去臉上都有光。
不過,幸運雖然眷顧了他卻把惡緣全部傾斜在他父母之上。
他出人頭地了,也可以去上學了,可父母卻相繼染了肺癆,藥石無靈,無非就是苟延殘喘活著而已。
可他是個至孝之人,為了給父母治病他一邊在府學裏讀書一邊利用閑暇時日去書鋪裏打零工,父母卻不忍讓自己拖累他便齊齊自盡於深山中。
石嬸說著說著自己便也感同身受痛哭流涕了起來,“這個孩子真的很可憐,明明那麼用功那般努力,可這世道卻對他太過狠心,如今為了給他雙親守孝他就得守孝三年不得科舉,要不然他早早就出人頭地了,哪用熬到現在二十歲。”
有人說過,愛哭的女人都是善良的。
阿弗深以為然,如今的她哭得梨花帶淚,淚眼婆娑地望著自己時,盡管年華以老,但她內心深處的小公主想來已經已經被召喚了出來,阿弗隻得默默地給公主陛下遞上絹帕。
她接過,捏了捏鼻子,猛地一吸,隨後擦了擦鼻涕,抽泣地說道:“你怎麼不哭的?”
我不善良…阿弗苦笑。
世道不就是不公平的嗎?
哭哭啼啼要能解決事情,她師傅自己早就那般做了,可他沒有。
昨晚同他說話,一點都聽不出他是個身世悲慘的人。
他自己都不曾感到自己身世的淒苦,又何須別人對他置以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