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謙也道：“對啊，我記得您可是在這城西擺攤擺了十幾年了。”
“您怎麼就讓人送了回去，這要是被人給私吞了，那可是八碇金錠呢！”徐海咋呼了一聲。
吳伯道：“都是信得過的親戚，他老了想要隨著子弟返回老鄉去，我便托他把那金子帶回了徐州去修繕祖祠了。”
吳家的祖祠在五六年前的大雪災裏坍塌了半廈，如今族中有人想著回故鄉去，就必然要去重新修繕祖祠，他這個不回去的人也沒什麼可做的就隻能出錢了。
這本來就是他兒子拿命掙來的，他如何用自然是他自己的事，自己若是再插上幾句話就不好了，倒會被人認為是指手畫腳。
徐海便也不在多說什麼，嘻嘻笑地將這個話題給掀了過去。
吳伯看著那無是獻殷勤的二人，覺得怪異，什麼都幫著自己忙活了，自己倒是閑在一旁無所事是。
問道：“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徐海搖頭，道：“沒什麼事，今日我其實就是來您這兒討一碗豆漿喝的。”
從兜裏掏出來幾個大錢就放在他手上。
吳伯不要，“一碗豆漿而已，你這樣倒是跟我生分了。”
然他們也不肯收回去，畢竟徐海覺得自己如今也是個有錢有聲望的人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總貪別人的便宜，若是被有心人給聽說了，還不得又被人說三道四。
徐海咂巴咂巴嘴，感受著嘴裏的漿汁味，“這也沒什麼不同的。”
唐謙連連點頭，端著碗道：“大哥你也這樣覺得吧，我昨天也是這樣說的，可他說不一樣，我也不知道他說的到底那裏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燒著麻梗的吳伯忽然扭頭過來瞧了一眼他們。
徐海連連打著哈哈道：“沒沒，就是漿汁有點兒燙。”
“那是當然，才從家裏做好沒多久就挑了出來，而你們天不亮就在我這兒蹲點，自然吃的是第一鍋，你們要慢慢喝。”
說著便看向了唐謙，笑道：“不過，你今日怎地不一整擔都挑回去了。但就算你今日要這般做，我也不賣你，有個客人一直要喝豆漿，但就是比你們稍晚了一會，接連兩日都不曾喝到，我今日可一定要給他留下一點。”
那個食客又來了，端著碗細細地品著。
吳伯看著他喝漿汁的動作比起剛才那兩人要儒雅得多了，喝豆漿都能讓他誤以為是在吃什麼山珍海味，美酒佳釀。
不過，他似乎很奇怪，眉心一直皺著，自從喝了豆漿後便一直是這副神情，難道是不好喝？
就在吳伯愣神的當頭，那名食客看向了他，道：“老人家，今日沒人將您這些全買下嗎？”
吳伯回了神道：“他們方才在這裏喝了豆漿便走了，哪能總是將這些個買走，又不是吃不膩。”
原來是在這兒喝了才走的，那還是自己晚了一步。
食客點頭笑了笑，又端著碗繼續抿了抿，最後放下便錢走了。
說實話，這漿汁真的沒什麼不同，自己以前還喝過比起這個還更鮮嫩可口的，可為何心裏頭總有一種空蕩蕩的失落感。
一直以來的好奇被填補了，才知道原來是這樣。
但這樣的結果又與自己之前想像的不太一樣，太過稀鬆平常了。
還不如就一直保持著那個好奇，那份神秘，不揭穿不戳破就好了。
食客笑了笑，踏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