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了屋,寧懷瑾還在酣睡,屋子裏熏香的氣味還在散著幽幽的香味,上前將熏香滅掉,走到窗戶邊拉開一條細縫,等到天明屋子裏的氣味或許便能消散掉。
將剩下的半截熏香包在一個布條裏,藏好在自己的房間裏。
她的房間與寧懷瑾的房間是相通的,中間隻隔著一塊簾布的遮擋。
寧懷瑾說這樣安排是為了便於她隨時跑到阿弗這一邊查看她究竟有沒有在房中私藏什麼話本子。
阿弗認為她的想法實在是有些禁錮了,她要是有心想藏這些,會傻到讓人發現嗎?
屋子裏的八公還沒睡,臥在地板上那綿軟舒適的被褥上,托著下巴,眼眸微微眯著,模樣高傲又矜貴,頗覺好笑地看著自己鬼鬼祟祟的樣子。
阿弗手抵在唇上示意它不要出聲,可是那家夥依舊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這家夥定是千年的老妖精,魂魄附在馬的軀殼內,因為怨恨自己出門不帶上它,這會兒就等著發脾氣呢!
可自己還不是心疼它腳傷了。
而且阿弗今晚還一肚子的火氣沒得發泄呢,就不太想搭理它了。
從櫃子裏找出了一身衣裳,將身上沾了花汁的衣服換下,拿著衣服走到廚房裏,扔進爐灶下方的火爐著,點起了火燒掉。
借著火勢順便搬了張小杌子過來,坐在火爐旁烤火。因著肚子忽然打起了鼓的緣故,阿弗便那打起了筐裏的番薯的主意。拿起一個番薯在爐灶旁的水盆裏洗掉表麵的泥土後,便串在鐵叉子烤了起來。
阿弗透過廚房的窗望過去,正可以看見寧懷瑾的房間,此刻屋子裏寂靜無聲,想來睡得正酣。
等下要是把人也給吵醒了,也好有個說辭。
隔壁院子裏不時地傳來幾聲讀書聲,聲音不輕不重,是個男聲,或許是仔靜謐的暗夜裏,萬籟無聲的時候,那管聲音也不知不覺地被放大了。
“....敖不可長,欲不可從,誌不可滿,樂不可極....”
這種時候已經要天明了,既然還有人在讀書,阿弗也隻能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寧懷瑾說了這裏住的有幾位是讀書人,思修良好,品性純良。
想到自己在這地烤紅薯,隔壁卻在那邊徹夜苦讀,兩相對比之下,那是有多麼的殘酷,阿弗朝那麵牆壁供了供手上的番薯,道:“祝隔壁家鄰居來日金榜提名,也不忘有我今夜相伴之恩。”
過了許久,番薯的香氣透過熟爛的外皮散發開來,紫色的外皮漸漸發皺便黑,露出了裏麵紫色的肉。
一整筐紅薯裏麵唯獨出了這麼一個紫薯,還讓她這般巧得給撞上了,阿弗說不出這是什麼樣的感覺。
將紫薯帶回屋中,便見到那眯著眼前看自己的馬駒霎時便將眼睛瞪得如催命鈴那般的巨大。
阿弗隻得將紫薯掰成兩半,放在八公麵前,“吃吧!”
這混球便是個有奶便是娘的性子,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
自己去廚房裏烤吃的,以它那靈敏的鼻子,早就該聞到了,要不然也不會在自己進了房間時還要那般如狼似虎地望著自己。
若自己有吃的還私藏,明天待寧懷瑾醒了,不知道它要在她麵前掀開什麼腥風血雨。
阿弗窩在床腳的腳榻前,朝悶頭吃紫薯的它道:“怎麼辦?而且,現在連他們也知道了,又有人知道了,難道你還要想跟以前一樣嗎?”
“你也別顧著吃,想不到辦法,到時所有人都找來了,我就把一切都推到你身上,反正你也來曆不明,到時讓他們拉你回去做肉羹。”
“你要再不給我出個主意,下次要吃的就得到我墳前去。”
“你還真是隻顧自己,好歹想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