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揚起手中的長槊,厲聲道:“如今,大家若要活命,就得自保。拿起武器,為我們的家人而戰,不戰即死。”
不戰即死,不戰即死,不戰即死......
他們是男子,為了守護自己在意的人,就算是拋頭顱灑熱血又能如何?
男人,不就是來頂天立地的,要是連他們這群七尺男兒都靠不住,難道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財物被搶,老人被殺,女人被淩辱,甚至孩子都命途難測。
不戰即死,死去的不再是身體,而是連靈魂都要深陷在這個嗜血的深淵之內。
敗逃,那是羞恥,連戰都不敢戰,那是畜生。
“我戰。”有人出列。
人群中有個稍微富態的中年人率先從地上拾起弓弩。
徐海認出了這人,好似是個有錢老爺,叫作杜浩。
因為他身邊也帶著兩名高頭大馬的侍衛,所以不由得讓人多看了兩眼。
他道:“我戰,我雖是讀書人,但在此之前也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死有何妨?不就是殺個賊而已。”
海賊,的確隻是個賊。
說到底原來也隻是個賊,隻是他們總是把這些海賊妖魔化了,漸漸地便害怕了他們手下的長矛。
其實也都是人,都會有死傷,不過是看誰更惜命,更會拚命罷了。
陸陸續續地有人出列。
一個一個的男人,麵容沉重地,默默地走上前去,拿起長槊,弓弩,小型的匕首,甚至是捕魚的刀叉,甚至連廚間裏殺魚用的刀,也被用來充做武器。
......
......
“嗚嗚嗚....”
“嗚嗚嗚.....”
海螺的口號驟然之間響起。
綿長,蜿蜒,越來越高,越來越昂揚向上,似一曲永不停息的戰曲。
四十二名男子分成兩隊,又從藺家的護衛隊裏調派來了不少尚武之人助陣,確保三艘船上都能保持足夠的兵力。
徐海再也毫不遲疑奔湧在前頭,“為了我們的家人,是男人就跟我一起幹。”
“嗚嗚嗚.....”
寧懷瑾指揮著船上的船員道:“來了,大家準備。”
她此刻守在這一艘滿載著貨物的小船上,手裏拿著弓弩,腳邊放著長槊。
不止她一人如此,其他男人手邊腳邊都放著各式各樣的兵器。
如果此遭必死,那她還真是覺得懊喪,死之前還得同這群陌生的臭男人在一起,都有些心不甘情不願。
她還是寧願跟阿弗呆在一處,可是她得保護她啊!
她是姐姐,她的親人。
她要像當年哥哥保護自己一樣,保護著她。
現在輪到自己了。
哥哥,你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我,還有我們的妹妹。
她喊道:“為了我們的親人,我們要保護他們,我們不能退縮。”
“準備。”
海螺號的聲音漸漸吹響,“嗚嗚嗚.....”
藺承鈺指著船上的水手護衛,他所處的航船上無論是從人力甚至武器都是三艘船的中最好的,可任務也是最重要的。
看著漸趨漸進的黑船,他抬手,“弓弩準備,發。”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不戰即死,不得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