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背對自己的男子轉身,從袖中取下一枚玉璋,遞到他麵前。
玉璋上尖下圓,上麵是一具馬身龍首,狀似鍾山神圖案。
男人第一眼隻是從玉璋上略微地瞥過,便認出了這代表什麼。
他知道,這枚玉璋背部用金文篆刻著賀蘭二字。
他猛然間抬頭看著來人,年輕男子依舊淡然自若地看著他。
乍看之下,頓時大驚失色,覺得自己那喉嚨口微微發澀,眼神裏的激動、恐慌、愧疚難以抑製。
一身黑色袞金邊的長衫,外套玄色長袍,長發於玉簪之中。
看似俊逸清秀,可長眉如鬢,一雙眼睛裏眸光沉沉,好似一灘深淵,平靜無波。背脊直挺,筆直而立著,好似一柄未出鞘的利劍。
他壓抑著思緒,推開了門,將二人迎進屋內,大門被重重地關上。
......
......
木槿在其爹爹的囑咐下,手捧著攢盒將茶盞端上桌。
進了門卻見那年輕的男子坐在首座,而自己的阿爹身為主人卻隻是在一旁陪坐著,二人相視靜謐無言,自己手捧攢盒出門而去,不敢多作逗留。
就算是自己阿爹總是嘲笑她傻,她也知道能讓阿爹這般對待的肯定是貴客無疑。
她出了屋子,將門掩上,忽然看見自家阿爹忽然單膝跪地,朝著那上首男子磕頭。
木槿有點發懵,手也顫顫地將門給掩上,可耳中她爹那壓抑的語音似乎在強自忍耐著什麼。
她轉頭不敢再看裏麵的情況,而是閉著眼睛,胸口起伏不定,忽忽地吐氣吸氣。
憑什麼啊?自己阿爹那麼高傲的一人,竟然還要朝那毛頭小子磕頭,難道就因為他長得高嗎?
睜開眼睛時,就瞧見還有另一高大的男子抱著劍,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這僅是一間三進的院落,其中最大的一間屋子還被自家阿爹改造了後成為了打鐵的地方。
院落外有一個露天的院子,院子裏擺放著許多兵器鐵劍,一列橫排,擺放齊整。
院落有右側木棚下,竹筐內的生鐵、木炭等等其他鍛鐵的用料分類擺放著,牆腳處還堆砌著廢棄的鐵質兵器。
那是阿爹認為自己鍛造壞了,可是自己認為這都挺好的,可是阿爹卻將眼眸棄之如履,大概這是與阿爹追求極致完美有關了。
她自己不懂這些,也不喜歡。
可是男孩子就不同了,隻有是男孩子,沒有一個不會喜歡這種東西。
舞刀弄棒的,似乎都是男子的相似點。
就像眼前的這個高大的男子,他已經將阿爹的那堆寶貝拿起了左看看右摸摸,輕輕地拿起了,重重地甩下去。
這是幹什麼?強盜嗎?打砸搶燒不成?
她大喝一聲,“喂!你......”
林詡轉頭看她,眉心深皺,似是極度不耐,語氣也冷,“怎麼?”
木槿想說至少你到別人家中做客,起碼要有幾分客人的自知。
可是忽然訕訕地不敢指責,隻好扯著嘴皮子笑道:“你......小心點,別被......砸傷了。”
林詡白了她一眼,將手上拎起的鐵劍嫌棄地甩到另外一處,撞到地上發出砰砰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