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漸漸變得緩慢低沉,“日忽忽其將暮矣,夜寂寂其將熹微......希冀靈魂索,斑駁陸離縈......”
歌聲陡然中斷,又換成了他所不熟悉且陌生詭異的聲調,但此刻賀蘭毅已經見怪不怪了,她這樣子已經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而山下,紅色的光芒閃爍著斑斑點點,有的隱匿在樹間草叢間,有的漂浮在半空中,暗夜不在是暗夜。
算了,看在她將黑夜點上光亮的份上,暫時還是放過她,雖說那歌聽起來的確挺洗腦的。
透過微光,足夠看清山對麵的情形,山的另一邊是一片廣闊的田園,再遠處是連綿成片的叢山峻嶺。
借著月光隱約可見是田園連綿起伏,夜風拂麵順帶著田園綠草香氣淡雅清新。
那處高大巍峨的宅院就位於田園的包圍之中,周圍林林總總地矗立著幾間磚石搭砌而成的房子,雖然不複宅子的豪華大氣,但比起那黑黢黢的孤宅深院,可以看到那磚石小房子裏透出來的燈火通明。
賀蘭毅問道:“看見下麵那所宅院了嗎?”
阿弗停下聲音,過了許久才恍然回過了神,對他點了點頭,指著那隱隱約約的暗夜下的河流,“水燈是從宅子裏流出來的,那河水的源頭是在宅子裏。”
賀蘭毅道:“建房子的時候依山而建,再修一個人工湖,將山泉水引到湖中,開鑿水道將泉水引出宅院,許多富貴人家都會有,據說這樣依山傍水,聚財生福。能住在這樣的房子裏麵的人,非富即貴。”
城裏人真會玩,開鑿水道就是為了放河燈玩嗎?真是好有錢。
可如今她也到了這個足以富甲天下就富甲天下的地步,卻發現就算是一座金屋放在她麵前都沒有什麼用,還不如自家陰森森,連一床被子都沒有的小黑屋呢!
賀蘭毅忽而朝著阿弗笑道:“你知道嗎?他家有好東西呢!”
阿弗納悶不已,“是有很多錢還是有大的權,至於你這副惺惺作態?”這樣一副想方設法地勾引別人去犯罪的姿態,真是可怕。
賀蘭毅頓住,白了她一眼,“祁州顧家,可是祁州最富裕的商戶人家,經營著周朝最大的香料生意,分行遍布大周遍地,而且他家可有一件世所罕見的寶貝。”
他朝阿弗挑了挑眉,勾唇:“你這人奇奇怪怪的不就喜歡同樣奇奇怪怪的東西?我保證他家那東西比清河郡主的陵寢還要古怪。”
阿弗凝視著他,歪頭陰惻惻地淺笑著:“原來,你那會之所以冥頑不寧也要爬上山來,目的就是要引我到這裏,不會僅僅隻是想跟我聊那顧家的寶貝吧?”
原先那副惺惺作態的可憐樣果然是裝的,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當然,賀蘭毅絕對不會因為自己裝模作樣感到任何羞恥,畢竟是她先裝可憐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阿弗勾一勾唇冷笑著:“賀蘭毅,你這是想玩些什麼?”
賀蘭毅環著手,揚唇道:“偷東西。”
“偷......你開玩笑吧!”雖然他沒有指明什麼,但阿弗已經知道他這是要......指使自己去顧家偷東西來著。
阿弗神色微怔,指著自己又指著他,好半晌她才把話說了出來:“賀蘭兄,你豈止變壞了,這簡直是喪心病狂啊!”
讓一隻鬼,而且是標榜著“高風亮節”的鬼去偷東西,這簡直有傷大人我的顏麵。
要是被同類瞧見了她做這種雞鳴狗盜的勾當,她這老臉還要往哪隔?
還是給她下個除暴安良的任務好了,這樣光榮榜上才顯得光鮮豔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