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陌生(1 / 2)

聲音微乎其微,近乎從胸腔內溢出,聲聲不息地縈繞在清河郡主的耳畔。

沒人聽到。

對於清河郡主莫名其妙直視的目光,賀蘭毅卻是一頭霧水。

眉心一蹙,餘光打量著眼前這一老嫗,倒是真沒想到一個四十多歲的人竟會老成這般。

淡淡地瞥過一眼,便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除了忽然看到這個不該出現在世上的人,和忽然說出聲的那個名字,清河郡主心底驀然驚顫,可眼前那玄服男子卻隻輕輕地瞥見她一眼便移開視線。

那一眼近乎陌生,近乎無情,隨即便無痕而去,好似根本就不認識一般,又好似不屑於認識。

清河郡主自始自終都未曾再說過話,隻顧看著那抹熟悉至極的身影而自己卻已經失魂落魄,也忘了耳畔邊許澈聲嘶力竭的哀求。

她不知不覺地抬手摸了摸自己臉,卻觸到了一臉深深疊疊的皺紋,身子驟然僵硬不動,慌忙之間隻曉得將兜帽拉下披在自己頭上,將頭和臉一絲不露地遮擋住,站在陰暗下埋著頭,手劇烈地抖動著,隻曉得緊緊地攏在袖子內,不敢再抬頭望過去。

跌坐在地上,拉著嬤嬤的手,緊緊地掐住手下的手,顫抖著,身子隨之發著寒。

“冷。”她低呼著。

嬤嬤將她緊緊地圈住,將身上的鬥篷緊緊地給她圍起來,向安慰小孩一樣輕撫著她的背脊,“不冷了,郡主,很快就不冷了。”

賀蘭毅已經抬腳往許澈跟前走去,看著許澈如今一副落敗的樣子,譏笑著:“以後可千萬要記得,沒有證據之前千萬不可這般囂張妄為。如今,你的證據確鑿,要想翻供,那也是無力回天了。”

不可能,許澈心底忍不住地暗笑,怎麼可能,他若想翻供又怎會做不到?

隻是他不可能走到那危急存亡的一步,他做事隱秘絕不會留下一絲痕跡,又怎麼會被他抓住後腳。

怎麼可能呢?

可,怎麼不可能,他剛剛是從哪出來的?

石門。

石門後是地洞。

那些孩子。

許澈身子猛然一僵,不禁啞然失聲,“這,怎麼可能?”

他們都進入過裏麵了,那所有的事都已經知道了,是嗎?

賀蘭毅嘴角撅起一抹冷笑,對身後一人道:“李大人,外邊挺熱鬧的,你還不出來看看。”

石門內一紫衣男子走了出來,眉眼較深,身形頎長,四旬年紀,此人正是布政使司李岱。

李岱寬厚的臉上帶著絲絲慍意,眉心緊擰,對賀蘭毅行了一禮,隨後招了招手,身後閃現幾名做跨刀男子。

許澈心底驀然一滯,身形猛然一震。竟是布政使司李岱,他隻要一紙奏疏參上去就足夠將自己碾壓死。

官大一級壓死人,若是此刻隻有賀蘭毅一人,他可以鼓動清河郡主將他解決掉,可現在知道這事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他要想活命,隻能舍棄。

“玩夠了也該放下了。”賀蘭毅朝著林詡說道,“你不是還想從我這裏得知些什麼,把人掐死了,到時我們之間的交易也就結束。”

林詡白了一眼身旁忽然出現的人,無奈地用力掐著手下的脖子,看著他漲紅的麵色,聽到他嗚噎不住的求饒這才不情不願地鬆開。

跨刀男子拿下許澈,李岱走上前去,斥問道:“許澈,拐男童造生陵,證據確鑿,你如今還有何話可說?”

森森寒光的刀刃就架在自己脖子上,許澈被這寒意驚醒,舍棄的念頭再一次在他心中警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