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裝神弄鬼(2 / 2)

樸海吐了吐氣,再一抬頭,麵上早已是一片沉穩厚重。

許澈已命人於坍塌的陵寢麵前擺好祭台,供上香爐,燃上白燭,燭火森森燃著,黑霧繚繞扶搖而上,祭台上擺放著一串搖鈴,一把桃木劍,一束柳樹枝,一疊黃符紙。

樸海又命人獻上貢品,一杯醇酒散發著馥鬱之香,勾人的酒香真是讓鬼都無比懷疑這是送鬼還是請鬼。

阿弗舔了舔唇,蹭蹭蹭自動地往後退了退,趴在一顆大石頭後邊瞪大圓眼看著前麵,但也不敢再上前去,還是保險一點好,誰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她還沒玩夠呢,可不想莫名其妙地就被單郢這個裝神弄鬼的假神棍給收了去。

樸海手握著禪杖,一步一步緩慢地往祭台靠近,手上的禪杖磕在地上悶悶的響,鈴鐺聲音清脆嘹亮,配上他此刻的沉穩大氣,更是隱隱可見大師風範。

許澈雙手緊緊攥著,噤聲不語,生怕一個不小心便擾了他驅鬼。

守衛更是噤若寒蟬,不敢言語。第一次看到驅鬼,還真是有點莫名其妙來的小興奮,好似自己偷雞摸狗做賊一般。

一想及此,又暗戳戳地把自己心底那點齷齪心思扔地上踩上三腳,這罪惡的念頭還是有多遠滾多遠好了。

樸海走到祭台之上,才將一直不離手的金缽置放於祭台上,雙手捧起禪杖,將金漆禪杖打橫置於手中,嘴唇微動,默念著咒語。

隨後將禪杖頂部的鋒利風尖角對著自己掌心毫不猶豫地一劃,一道鮮紅的血跡隱隱顯現,血跡滑落染紅了金漆禪杖,紅色鮮血染紅了在場眾人的眼。

樸海麵上不痛不癢,神色依舊淡淡,好似劃傷的不是自己的手,好似那血就不是自己的一般。

阿弗拍著手,這般敬業的演技派著實少見了。

隻見他將血盡數滴在金缽內,隨後信手拿起左手邊一疊黃符紙,手指沾了血便在紙上隨心所欲地畫符。

畫畢,符紙顯。

黃色符紙,殷紅血跡,攝人眼球。

符紙之上,飛龍走蛇鐵畫銀鉤,盡顯大家風範。

樸海舉起符紙,將其置放在燭火上,一團黃紙很快地便被燃成灰燼,大手一灑,明黃袖袍在眾人眼前飛馳而過,下一息餘光中隻見那灰燼盡飄散於空中,於空氣交融為一體。

樸海隨即舉起桃木劍懸空揮舞,唇不禁勾了又勾,啟唇高喊,“跪。”

抬手揮了揮下首站立的許澈和眾守衛,隨後隻見眾人紛紛下跪。

樸海神色一派平靜,桃木劍依舊在手,繼而道:“俯首。”

眾人照做,頭伏貼在地麵上,不再抬起。

風聲呼呼,鈴鐺叮當,交疊而起。

樸海不禁舔了舔唇,正欲繼續下令時,夜霧中一輛寬敞豪華的馬車悠悠地駛來。

朦朧的夜霧中那輛馬車也漸行漸進。

馬車停在祭壇之下,一嬤嬤掀開車簾從馬車上走下,隨後隻見一身形佝僂的老婦被兩名女婢攙扶著走出。

身上裹著鑲毛織錦的黃色鬥篷,全身都被包在鬥篷內,連頭都都兜帽覆蓋著,看不清來人臉上麵容。

身子極其矮小,長長的鬥篷都被拖曳在地,走得極慢極慢,明明幾步的距離而她卻隻能挪著步子往前移動。

風掀開兜帽的一角,露出頭發,露出額頭,露出一張枯燥褶皺的老臉。

朦朧的夜霧中樸海與那渾濁的老眼對視著,心中微顫。

手中舉著的桃木箭亦是一顫一動,不就是開個壇做個法,糊弄糊弄無知世人,怎麼還真將惡鬼給驅出來了?

難道是自己真的有成神的資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