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弗看著牢獄的大門被那人一聲吩咐後打開,那隱在身後著袍服的男子傾身進來,麵容儒雅溫潤,身姿挺拔而立,著實一副公正廉明的清官模樣。
隻見他眼神微眯,看著盤腿而坐的賀蘭毅許久,忽然神色莫名一變,眼神瑟縮,身體似乎僵硬住,嘴張了張,無聲地說了句“王爺,定安王?”
隨即甩袍俯首跪地,拱手施禮道:“王爺,您,您怎麼在這裏?”
許久,牢獄內肅穆無聲,落針可聞。眼前跪倒著許澈和身後那一大批的官兵,皆是頭也不敢輕易抬起,俯首帖耳地跪在肮髒不堪的地上。
阿弗側頭看著賀蘭毅,“他們怎麼叫你王爺啊?”
賀蘭毅神色淡淡,嘴角撅著細微的弧度,低頭在她耳邊低聲說,“估計是看我與他們口中的王爺長得相似,認錯人了吧!”
眼神之中似乎有一閃而逝的亮光,與阿弗的視線對得正著,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
阿弗嗬嗬地笑著,“一個人需要隱瞞多少秘密,才能夠巧妙地度過一生?”
隨後蹭蹭蹭地從他身邊大步退開,蹲在隱蔽的牆角處,眼神戒備地凝著目前的情形。
賀蘭毅看著她這副警惕的模樣,備感無奈,看著眼前這一大批人,神色微凜,冷聲道:“許澈,本王可擔不起你這一跪。”
許澈半抬起眼,態度誠懇又恭謹地說道:“王爺,下官治下無方,手底下的這群雜役有眼無珠,冒犯了您,累您屈居牢房,下官罪該萬死,已無任何顏麵請您恕罪,還請王爺治下官監管不嚴之罪。”
身後的官差噤若寒蟬,頭貼著地麵,俯首跪地,一絲一毫抬頭的痕跡都沒有。
“現在說這些話未免有些太遲了,畢竟本王已經在這裏待了一天一夜。”
許澈的抬頭的動作停頓住,手貼著地麵五指漸漸收攏,“下官該死,還望王爺治下官不查之罪。”
賀蘭毅臉上依舊嚴肅,鄙睨著下麵跪倒著的眾人,嗓音清冽,“也不是什麼大事,是他們抓錯了人而已,本王豈會怪罪他們。何況,他們可是要去抓拿窮凶極惡之徒的,一不小心把他們給打傷了,說到底這還是本王的不是。該道歉的是本王,不僅誤傷了他們,還差點連累他們抓不到凶犯。”
一不下心?!阿弗嗬嗬幹笑兩聲,他那時候可是一言不合就開打的節奏,哼笑著,“你真無恥。”
賀蘭毅聞言微動,勾了勾唇,朝那更無恥的人瞥去一眼。
許澈道:“王爺您言重了,下官手下辦事不利,下官自己也難辭其咎,又怎能推托到王爺您身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王寬宏大量,不計前嫌,都起來吧!”賀蘭毅神情平淡地負手起身。
身後跪立的一大圈在呆怔住的官差,許久之後才重新恢複了神智,從地上忙亂地站起來。
賀蘭毅忽然回身看著起身的眾人,“不過......”
眾人手腳立時又僵在半空,不上不下,將起未起,就這樣尷尬地曲著身子立著,頭皮發麻但仍靜心等待著他未說出口的話。
許澈頭皮一緊,硬撐著抬手一拱,道:“王爺您還有何事吩咐?”
“我想沐浴。”
賀蘭毅目露嫌棄地看著自己,不知為什麼,或許是因為在牢獄之內的緣故,總覺得身上帶著什麼異味,心情就不舒爽。
許澈一聽,緊張的心頓時送了下來,“好,下官立即為王爺安排住宿。”
賀蘭毅開口道:“住宿,就隨便安排吧,住你府邸也好,本王也許久未見清河郡主了,想去拜訪一番。”
他神色隨意,語氣平和,看上去確實隻是要去拜訪故人而已。而事實也隻有他知道,清河郡主嫁人前他還沒出生呢,根本就不認得她,又何談故人之說。
隻是如今的許澈被他這一番的“胡攪蠻纏”給弄了個暈頭轉向,根本不知其所雲為何。隻得收拾好了自家府邸,恭恭敬敬地迎接這位王爺入住,隻差鞭炮齊鳴,鑼鼓喧天了。
阿弗站在許宅大門邊上,看著那個單手捧著紅燭,對眾人的十跪九叩淡然處之的賀蘭兄,莫名地覺得......喜感。
這不是恐怖片,而是搞笑喜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