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毅上了馬,坐在馬上看著前邊那抹不言不語隻身走在前端的孤影,隻覺有些恍然。
一念之間,所以說,當初他選擇將玉墜留下,就注定了生......
待到黃昏時分,他們終於到了宣和府,賀蘭毅突然毅然決然地要到城內住客棧,單郢自然知道主子這麼決絕的原因。
果不其然,當他們到了客棧訂好了兩間客房後,賀蘭毅第一件事就是進房關門叫水洗澡。
單郢被關在外邊,隻好蹲在房門外,嘖歎道,“寧願睡在血泊裏,也不願在泥裏摔跤,主子這怪癖真是......”
旁邊,蹲著的阿弗接著他的話,無奈地說,“......一言難盡。”
原本她還想回玉墜裏去的,因為自從待在裏麵過後,腦海中總不由自主地閃過一些斷斷續續的畫麵,她懷疑那就是關於這具身體主人的記憶,可現在被他關在門外,她也不好意思現在進去,對著一旁的單郢無話可說也無可奈何,隻好自己一人孤身在城內飄來飄去。
此刻並未到宵禁時分,城內燈火一片通明。
橋上行人漸漸而至,三五成群,結伴同行。
橋下波光粼粼,湖上大船漾在著流光溢彩的光火,絲竹管弦之樂不絕於耳,歡聲笑語綿綿不絕地傳入耳畔。
她站在楊柳樹下,賞景亦是賞人。
身旁就蹲著一個六七歲的男童,拿著地上的楊柳枝條搭起了什麼東西,那形狀,好像是小房子。
阿弗撇撇嘴,看著那圓滾滾的身體,肉乎乎的臉蛋,想想他的食欲應該不錯。
阿弗隔空摸了摸他的頭,嘖歎道:“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裏難道就不怕拍花子嗎?”
小胖子沒吱聲。
阿弗也不指望有人能應她,自言自語說道:“據說,他們最愛小胖子了,因為肉多看起來就很有食欲。”
小胖子雙手掐著柳枝條玩得自得其樂,自言自語道,“小房子,我要住小房子,房子裏麵有好多糖,麥芽糖、窩絲糖......”
話落,一個黑影忽然將小胖子抱了起來,嘴角輕勾,“叔叔帶你買糖吃好嗎?”
阿弗一手支頜看著那黑影,嗬嗬道:“看他胖,你就侮辱他智商是不是?”
然而,天真無邪的小胖子一聽到糖,眼睛頓時一亮,扔掉了手裏的楊柳枝,雀躍地說,“真的,你要給我買糖吃?”
阿弗一臉無奈,嗬嗬不說話。
黑影扯著嘴角一笑,道:“當然啦!”
阿弗擺了擺手,看著那黑影嗔道,“拐小孩?這事怎麼也得將究個先來後到吧!”
瞥見那小胖子臉上莫名其妙的喜悅,她一陣無語。
小胖子果然天真,一塊糖就被收買了,阿弗還能說些什麼?
黑影將其使勁往懷裏一提,將黑布往孩子身上蒙頭蓋臉地套上去,腳步不停地往暗處走去,“當然,叔叔給你買很多的糖,包你吃個夠。”
目睹一切的阿弗不得已隻得隨之跟在他們身後,垂著頭喃喃道:“叔叔,你不介意跟著一隻鬼吧?我不哭不鬧不吃糖,很乖的......超級乖......”
......
夜色寂寂,小樹林裏更是寂寥無聲也無息。
樹林深處,幾乎無人可知這裏竟然有一間孤宅。地上是一座人跡罕至的孤宅,荒蕪多年,而地下則是一個地洞,隔絕陽光空氣與生機。
巨大的地洞,隻見左右兩排的監獄裏都關滿了孩童,然而不同的是右邊監獄裏的男童衣著雖然不同,有的光鮮亮麗,有的隻是粗布麻衣,但相同的是他們都在不斷地嚎啕大哭,哭喊聲吵得耳朵都疼,手腳都鐵鎖被綁著,跌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而在左邊的監獄裏,男童麵容黝黑、身形佝僂,骨瘦如弱,眼神呆滯無光地望著對麵,嘴角溢出一絲苦笑,似乎在看他們無謂的反抗。
平靜,如死水沉沉,相比與對麵,他們平靜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