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弗看他眼中沒有閃過任何波動,麵上依舊無驚無恐,長長地歎了口氣,“哎!還以為碰見同類了呢!”
“要真能看到我還不嚇得屁滾尿流,鬼哭狼嚎了。”
就在阿弗唉聲歎氣的時候,屏風內忽然跑過來一人,徑直從她身上穿來,阿弗閃身避讓,隻見那人直直跑來,跪倒在這絡腮胡子麵前,神情懺悔地說道,“相公....不,是,主子,我該死,我好像睡得太死了,竟然睡到現在才醒,害你一晚上隻能在這裏,您還受著傷呢!....”
阿弗看這人雖是布衣釵裙打扮,麵上也塗了脂抹著粉,梳著婦人發髻,但手腳骨骼極大,喉結也沒做過多的掩飾,全然是男子無疑,更兼他前一刻嘴裏喊著嚷著相公,話裏話外又是那番的濃情蜜意,阿弗雞皮疙瘩都掉落一地,這....這都是些什麼妖魔鬼怪。
阿弗蹲在地上,忽然蹭蹭蹭地往後退,撇了撇嘴,道,“你們既然都敢斷袖了幹嘛還不再光明正大一點,裝什麼女人。”
賀蘭毅一聽這話,腦子猛然間一抽,看著在自己麵前嗷嗷叫的單郢,頓時心生嫌棄。
他聽出了她話裏話外的意思,她是認為他們倆是斷袖是龍陽,但男扮女妝純粹是為了掩飾身份,恐怕遭世人嫌棄和憎惡。他很後悔,被人嫌棄也就算了,被一隻鬼嫌棄那種感覺還真....有口難開。
他啟唇對單郢喝道,“閉嘴,吵死了。”鬼氣他,連人也要氣他,他到底是怎麼罪孽深重了?
賀蘭毅繼續道,“等我們離開了這裏你就換回男裝,就算是掩飾身份也沒有必要一定要假扮夫妻不可。”
單郢乖乖點點頭,其實他早就想換了,連自己看自己穿女裝也是十分地嫌棄惡心,能換回來他自然好,他道,“要不,主子,你去休息吧?”單郢素日裏叫慣了世子,可這段日子以來隱性埋名,叫相公自己也是感覺奇奇怪怪的,如今換成了主子還好點。
阿弗笑了又笑,對這兩男子奇怪的言行舉止越發好奇,擺擺手從地上起身,肆意地打量著這小館內的一切。
一竹席簾子忽然被人掀起,是那胡大夫扶著腰走了進來。
竹席簾子裏麵是內屋和一小方庭院,住著他和那兩個小徒弟,外邊則是醫館,一方桌,一屏風,一藥櫃和一病榻,簡樸至極,當然生意也十分蕭條,但日子卻過得十分地隨心所欲。
阿弗看著扶腰走路的胡大夫,昨晚的記憶瞬間湧入腦海,連忙上前跟他道歉,“不好意思啊,我昨天也不是故意要傷了你的身體的,我真不是故意的,還有昨天真的是多謝您了。”
賀蘭毅看著她莫名其妙地就在胡大夫麵前自言自語地說著抱歉道謝的話,心中驀然覺得詭異。可看到胡大夫徑直從她身上穿過,他才確信似乎真是沒有人能見到她,除了自己,可是,自己為什麼就從未見過父親的魂靈?
胡大夫扶著老腰,昨夜莫名其妙地被摔了一跤,現在還有點疼呢,要不是因為自己祖傳的針灸之術,要不是自己的小徒弟也盡得他真傳,估計他今日就要臥床不起了。
他看著麵前這兩夫妻,想起昨日要不是看那絡腮胡子傷勢嚴重的份上,他也不會讓這兩陌生人入住。可是昨夜想了想,還是覺得這事不靠譜,這兩人像是被仇家尋仇一般,要是一直住在這裏給他招致什麼禍患那該如何是好,他這兒可還養著兩小孩呢,可千萬別不能出什麼事。
胡大夫打定了注意讓他們走,反正傷也治了,診金也收了,能少一事還是盡量少一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