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弗幻化成片轉瞬就出現在一醫館之內。
醫館不大,一方桌,兩個約摸六七歲的藥童,發絲緊緊地束在頭上,儼然兩蠢萌蠢萌的小道童,坐在杌子上一手撚起一顆珠圓玉潤的葡萄,吃著葡萄吐著葡萄皮,悠閑自在地鬥著嘴。
一大夫從身旁掠過,手中拿著褐青色的藥膏蹙眉凝神,“這藥....色怎麼有點奇怪?”隨即見他走向病榻邊,拉開那絡腮胡子的病人的衣領就要給他上藥。
阿弗茫然了,這上的是哪家黑店?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再不將他劫走,孫桃就要被鬼劫走。
阿弗上前地對他道,“大夫,麻煩跟我走一趟。”阿弗要附上他身,可眸光瞥見那榻上的病人左肩上一道刺目的紅色傷口,她附身的動作忽然頓了頓。
怎麼還有病人?
這病友也是亟待醫治,再自私也不能現在動手吧!
於是阿弗隻好排號等著。
大夫將止血藥膏敷在病友傷口上,口中嘖嘖稱讚,“大兄弟,你這傷傷得可夠狠的,是道上的兄弟幹的吧?估計也是,看你這樣也是個武夫,你是山中獵戶還是殺豬屠夫或是劊子手....”
阿弗額頭抽了一抽,眼見榻上病友傷得眼眸緊閉,眉心緊蹙,額上冷汗直淋,哪有這份精力跟他開玩笑,而且她也趕時間好嗎?!
“大夫,你別那麼多話行嗎?你快點給他治好,我趕時間要去救人的....”
大夫悠悠哉哉地為他上藥,“看你傷成這樣也說不出什麼話,那就聽我說幾句。那打架鬥毆的事以後還是少點幹,這痛在你身傷在我心呐!”
阿弗雙腿一軟跌落跪地,這大夫幽默了,說的這句話令她莫名地想笑,忍了又忍,“大夫,你能不能暫時閉閉嘴,再耽誤下去那是兩條人命好不?你若再這樣休怪我翻臉無情了,我脾氣可不怎麼好。”
“目無一物”的大夫看著病榻上的大兄弟一語不發,一邊給他包紮傷口,一邊道,“大兄弟,你咋滴啦?”
阿弗正想破口大罵,忽然一沙啞沉悶的聲音響起,“麻煩快點。”
阿弗抬眼望上去,正是榻上的病友發出來的,果然也是被毒害得忍無可忍終於發火了。
隻見那人眼眸微啟,眸光怔怔然。阿弗心生感激,“多謝病友啟唇相助。”
看著大夫做好了收尾工作,阿弗立刻附上他身,拉起隨身藥箱和那....藥色怪異的膏藥直奔門外而去。
一藥童疑惑問道,“師傅,要吃午飯了,你要去哪啊?”
阿弗不耐煩地喊著,“為師不餓,你們自己解決。”
另一藥童看著門口飛奔無蹤的人影,神色肅立,“師傅不在,作為一個女子,你應該去做飯。”
女童嘟著嘴蹙眉道,“你怎麼不去做飯?憑什麼要我去?”
男童負手而立,“這是作為男子的權利。”
屏風內,病友愣愣地躺在床上,眼睛眨了又眨,喃喃自語,“是看錯了?可是,似乎聽到說話了....”
他不由得癡笑了一會兒,每次一晃神人就消失,大概自己真是病糊塗了
此時,穿著釵衣布裙的單郢快步走了進來,手中還捧著熱氣騰騰的藥汁,走到榻前一邊往碗沿邊吹氣一邊溫聲說道,“相公,藥好了,我吹過的,不燙,你快起來喝。”
賀蘭毅眉心一緊,起身靠在床沿上,接過藥碗一飲而盡,單郢待他喝完便拿起帕子為他輕輕擦拭嘴唇。
賀蘭毅咬咬牙道,“你演過頭了。”
單郢覷了覷這一方小小醫館,屏風外那兩小童還在為午飯誰做爭吵著,心想越正常越可疑,他低聲道,“主子,小心隔牆有耳。”
......
孫家小院,人聲嘈雜,劉梅哭哭泣泣地對裏胥中的領頭人道,“這位差爺,孫桃是自己撞的井,因為殺父敗露,自盡身亡的。這裏的各位父老鄉親都可以作證,不信你可以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