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黑和漆黑的區別就在於一個是有微月的夜晚一個是無月光的夜晚,所以陳莫能夠勉強看到前方那個剛剛被自己撞到的家夥。
本來看到對方是一個人的時候陳莫就已經夠吃驚的了,當他看到對方就是勞一生口中那個瘋子時,他更是被驚得目瞪口呆。
身高在一米九零左右,體型消受至極,臉根本就看不到,及腰的長發披散在破破爛爛的白袍之上,雙手藏在袖口之中,腳上那雙複古意味十足的靴子頭部和尾部都已經磨沒,破爛的程度就如同時下不少女孩愛穿的那種綁帶涼鞋。
他似乎沒有感覺到陳莫撞到他一般,就那麼麵部呈四十五度角地望著天空,似乎在觀察著什麼,又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陳莫警惕地向後退了兩步,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陳莫豎耳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答案,瘋子就像是沒有聽到陳莫的話一般,依舊是保持著剛剛的造型。
瘋子越是如此,陳莫就越覺著古怪。
根據鬼打牆現象的成因,這個瘋子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既然他出現在了這裏,就說明這不是鬼打牆。
但如果不是鬼打牆,為什麼勞一生、吳病、小四兒都會消失不見?
“你怎麼會在這裏?”
正當陳莫對此深感疑惑的時候,瘋子拖著又細又長、又尖又銳的嗓音開口了,其聲音就如同電視裏頭那些不男不女的太監,聽得人心裏頭直發毛。
陳莫努力平複了一下心情,如臨大敵地說道:“我也不知道,走著走著就這樣了,我現在都不知道這到底算是怎麼回事。”
“走著走著就這樣了嗎?為什麼會走著走著就這樣了?我並不是這樣想的,我並不想這個樣子,為什麼會成為這個樣子?是我哪做錯了嗎?還是我哪想錯了?我並不想在這裏,難道是我根本就不應該開始?”
瘋子這一番莫名其妙的話語,直把陳莫說得一頭霧水,他不確定這是瘋子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問我自己。
瘋子驀然看向了陳莫,瞪著那如水一般清澈的雙眸看著陳莫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除了驚為天人之外,陳莫再也想不到什麼詞彙能形容瘋子那雙清澈、透明、純粹的眼睛了。緊張的心情在看到那水靈靈的雙眼時瞬間就平靜下來,在看到雙眼之中夾雜著的疑惑迷茫時陳莫的心裏頭竟然生起了一絲憐憫之心。
“勞叔說從地鐵修好之後這家夥就在這兒了,這都過去幾十年了,眼睛怎麼可能還和小孩一樣純真,難道他是一個僵屍?”陳莫暗暗在心中猜測著瘋子的身份,除了僵屍之外,他實在是想不出來還有什麼理由能讓一個在地下生活了四十多年甚至更多的人能夠擁有這種眼睛。
“嗖!”
“次奧!”
瘋子突然就移至了陳莫的身前,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十公分,瘋子突然地舉動嚇了陳莫一跳,差點令他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一邊倒退了數步才勉強站住了腳。
“你沒有告訴我,你怎麼會在這裏?”瘋子眼神無比真誠地看著陳莫,就如同一個求知的孩童在向老師提問一般。
陳莫警惕地說道:“我剛剛說過了,走著走著就這樣了。”
瘋子不假思索地問道:“為什麼走著走著就這樣了?你是一開始就走錯了,還是在開始之後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