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連串佛經摘要,陳莫已經快要被這滿屏幕的高深詞句給弄傻了。
再仔細看看這些話,每一句都像是問題,每一句又都像是答案,到底是應該針對問題找答案,還是應該針對答案找問題?
陳莫的大腦在瞬間就變成了一碗黑芝麻糊,看不清、理不明、想不透。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呆呆坐著,目光呆滯地看著電腦屏幕,直到屏保圖像出現的時候,他的眼睛還是直直地盯著顯示器。
覺離將手指豎在了嘴唇中間,示意眾人要安靜。
大家看到這個動作,紛紛圍坐到了店中央的石桌旁。
張雪和張忠琪這姐倆完全是處於緊張而不敢出聲,至於蔣開元,則是完完全全出於對陳莫的好奇。
覺離剛剛輸入的那些字,他也粗略看了幾眼。
就那些東西,對佛法沒有研究的人還好,要是有研究的人看到了想要從裏邊找出點什麼來,非得看傻了不可。
佛教名書數不勝數,每本書裏邊都有著自己要表達的思想與智慧,所有書籍裏的思想和智慧都可以單獨拿出來講、拿出來用,但是如果你想一齊拿出來用,那就需要對佛學有一定的見解,準確點說是很深的見解,因為對於任何人來說,學佛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解惑,各種各樣的惑,包括書與書之間的衝突,甚至是句與句之間的衝突,就連字與字之間也時常發生衝突。
這時候需要的不是漢字理解能力,而是悟性,對每個字、每組詞、每句話、每段文的參悟,當一個人學會在字裏行間解惑的時候,那就已經到了悟境。等你悟出了迷、悟出了惑,那就會去思考,去想,那就是禪!
簡單點說,修習佛法的人,對世界了解的東西越少越好,因為你了解的越多,衝突就會越多,所以蔣開元才沒有辦法去看佛經,腦袋裏邊裝得東西太多了,除了會讓他越來越糊塗之外,再無它用。
陳莫在看到那一連串令蔣開元都頭大的文字時,表現出來的竟然不是糾結與淩亂,而是茫然與沉思,這不得不讓蔣開元感到好奇。
香,這沒什麼奇怪的,陳家就是以香為主。
符咒,也沒什麼奇怪的,全國在符咒上以知能超過牟英蘭的人區指可數。
風水局,也能說得過去,畢竟這風水局本來就是由符咒陣法演變而來。
可是在既懂香、又會符咒、又能布風水局的情況下還能看得進去佛家文字,這就讓人感到不可思議了。
香屬冥學,符咒屬道家,風水屬玄學,這三門學問與佛學可是一字一衝突,一句一矛盾的。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懂英文的人在看紅樓夢的英文版,除了糾結沒有其它。換句話說,陳莫現在不應該這麼安靜。既然不應該,他為什麼能如此安靜?
蔣開元所想的問題,正是陳莫現在所麵對的困境。
他的腦子裏邊現在就是一個戰場,已知的理論與覺離的字詞展開了激烈的衝突,同時他的文字理解能力又在和心靈感悟能力展開著爭執。
這種衝突和爭執,幾欲令陳莫進入癲狂的狀態。
“哢嚓!”
震耳的炸雷將陳莫從漫無目的的思緒中炸了回來。
當他看到覺離正在那裏玩著遊戲,張雪和趙文龍正在那裏關心地看著自己,蔣開元正皺眉盯著自己,張忠琪正緊張地看著自己的時候,他的腦子裏邊突然閃過了一絲靈光。
“我知道了!”
“唰唰唰……”
眾人聽到這話紛紛站了起來。
覺離不慌不忙地退出了遊戲,笑眯眯地看著陳莫,靜等著他說點什麼。
陳莫呆聲說道:“我明白凡相大師是什麼意思了,他是想告訴我,眾生本來就是一片混沌,慈悲心不是救眾生脫離苦海,而是要融入眾生,幫眾生解惑,讓眾生自己走出混沌!”
“啪啪啪……”
覺離微笑著拍了幾下手掌之後朝著陳莫豎起了大拇指。
覺離明白了,可是蔣開元他們還糊塗著呢,蔣開元又沒有辦法發問,隻能是朝著張雪使了個眼色。
張雪倒是想問,但又害怕耽誤了陳莫思考,所以她隻能是著急地等著。
陳莫眉頭緊皺地說道:“其實咱們在猜測出對方是隨心所欲布置出這一切的時候就應該能想到的,他像我們想象的一樣,是一個自大到自我矛盾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