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塑崩裂時發出的聲響,就如同一座大樓大自己麵前倒塌,震耳欲聾!
陳莫出於本能地跳到了一旁,待聲音徹底消卻之時,他才回過神來,大步邁向了外殿。
“你不是想見我嗎?”
如同天籟般的女聲令陳莫的手停在了門簾上,他目瞪口呆地轉頭看向了聲音的來源。
張雪嚇得跑到了陳莫身邊,大氣都不敢喘地看著那個麵帶微笑的老太太。
“嘎吧……嘎吧……”
老太太佝僂的身體越來越直,隨著她胸膛的挺起,她上半身的骨頭發出了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從聲音就可以聽出來,這種扭曲骨型的痛苦不是一個人能夠發出來的。
“你這樣做她會死的!”陳莫著急地叫了一聲。
“你很在乎她的死活嗎?”蒼老的臉龐露出了少女般的笑容,那幹癟的雙唇出來了的聲音亦是如此。
陳莫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如臨大敵地問道:“你想怎麼樣?”
老太太似笑非笑地說道:“你這人好生奇怪,是你說想要見我的,現在又問我想要怎麼樣?既然你還沒有想好,那你為什麼要說想要見我?”
“陳莫!”
“老大!”
蔣開元和趙長壽兩人及時衝進了屋內,在看到那個正翹著小指把玩小鬼泥塑的老婦人時,兩人的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雙眼亦是如出一轍的流露出了殺氣騰騰的眼神。
他們兩的出現,讓陳莫如同吃了一粒定心丸,拋開趙長壽不說,單是有蔣開元這個半毛半飛的僵屍在身旁,他的底氣就會足上一些。
老太太不屑一顧地瞥了蔣開元和趙長壽二人一眼,陰陽怪氣地說道:“冠冕堂皇的說了那麼多,我還以為你是一個多麼正直的人呢,還不是一個靠歪門邪道立足於世的人!”
“你到底是什麼人!”陳莫麵無表情地問道。
“她剛剛已經對你說了,你想要叫我觀音還是娘娘隨便,合起來叫我也不介意!”觀音娘娘聲音詭異至極,聽上去像是在挑逗,又像是在警告。
陳莫強加鎮定地坐到了觀音娘娘的對麵,神情凝重地問道:“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做?”
觀音娘娘動作十分優雅地站了起來,盡管眼前的她是一個皮幹肉癟的老人,但是她那優雅的動作還是令人歎為觀止。
她邁著小碎步走到了牆邊,隨意打開了其中一口棺村。
“嘎啦……”
棺材板一經掀開,一具頭上依稀長著頭發的小孩屍骨就倒在了地上。
觀音娘娘指著滾落至她腳前的頭骨問道:“你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麼一具沒血沒肉的屍骨還能生出頭發來?”
陳莫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來回答這個問題,這種問題應該由生物學家來回答才對,他一個學曆史的哪懂得這些?
“屍體死後會脫水收縮,所以最後指甲和頭發就會特別明顯,人們看到後就會誤以為是又生長出來的!”
張雪戰戰兢兢的聲音著實將陳莫給嚇到了,陳莫一臉不可思議地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張雪小聲說道:“師父,我經常看靈異小說的,這都是書上小的。”
觀音娘娘微微一笑,漫不經心地沿著棺材走了起來。
“嘎啦!”
“嘎啦!”
“嘎啦啦……”
待她的腳步停下來的時候,一具又一具頭發依稀的屍骨從棺材裏邊倒了出來。
有被棉被包裹著的嬰兒,有脖子上掛著長命鎖的小孩,也有身上穿著鮮豔衣色的孩童,總而言之,倒在地上的這一具具屍骨最大的也就是七八歲的樣子,最小的則是那繈褓中的嬰孩,麵對這遍地白骨,除了不寒而粟之外眾人再無其它感覺,就連蔣開元都是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得目瞪口呆。
觀音娘娘平靜地說道:“來,你再把剛剛說的話重複一遍。”
麵對這滿地白骨,誰還有膽子說話?別說是張雪了,就連陳莫的大腦都是在這一刻短路了。
“佛祖說過,眾生皆平等。何謂眾生?世間萬物!可是在你們眼中呢?你們人類是超然存在的!世間生靈都應該對你們人類俯首稱臣,我不知道你們這種自大是從何而來,但是你看看這些孩子,他們都是被父母遺棄在山崗原間的,既然你們認為人類是超然的存在,為何他們會落得如此下場?無碑、無墳甚至連生前的衣物都會被家人扔掉、燒掉,他們在人世間存在過的一切痕跡都會隨著時間被你們抹去。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