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廣安門大街。
後半夜,天上開著喜迎新年的火樹銀花,火光映得小巷忽明忽暗。
他仰麵朝天躺在巷裏,衣衫不整分文不剩。 嘴裏發出陣陣悶哼,指縫溢出褐紅汙血,手邊是碎成兩截的板磚。顯然是遭了賊,
他捂著腦袋,另一手捏著遝厚厚的書信。
起頭大名“蘇三”。
二十三歲,性別男。
頭部遭受重創,幾乎記憶全失,心中重複回憶著重要的事情。
八點起床,十點睡覺,絕對不會把疲憊留到第二個早上。
想一想……
努力想一想……
你從哪兒來?
夢想是在蜿蜒的山路上,肆意放馬飛馳而下。
那座山的名字?
“秋名……”
口齒不清呢喃幾句。他快要昏迷的瞬間死死拽住了一隻手,那隻手的主人惶恐不安地看著他。
入眼蓬頭垢麵乞丐模樣,蘇三看見這可惡的家夥還在翻他的口袋。
“哎喲!放手!你放開!”
聽上去還是個孩子。
眼前漆黑的鞋底狠狠碾來,蘇三讓這腳踩得腦殼觸地傷上加傷,
“窮鬼一個……”賊人罵道:“真晦氣!”
小滿,十三歲,盛京城流竄於廣安區的竊賊,作案手法嫻熟,精通開鎖,刀片劃包,反追蹤等各類竊賊技能。但獨有一點小滿不會做,那就是殺人越貨。
眼前這漢子沒了氣息,她開始著急。
“喂……你可別死了啊!人命我背不起的!你說句話啊!別嚇唬我啊……我膽兒小!”
蘇三朦朦朧朧從強烈的耳鳴中辨出這幾句時,就覺得哪裏不對。
完全沒看出來那裏膽小啊!剛才踩我那一下可是動了殺心?有點犯罪嫌疑人的自覺好不好,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專業一點兒行不行?
“您……”小滿四下觀望,生怕巷口來人,自言自語:“這也太像凶案現場了吧……不行……”
你說得沒錯,這就是凶案現場。
“您饒了我吧!”小滿一張臉哭成了花貓,“我進了巷子就看見您橫在地上了,說實話是個人都會上來摸兩把的吧!”
蘇三沒法答話,頭部傷勢太重已經影響了語言功能。
小滿像是下了決心,擦幹淨淚,把身上原本不多的衣衫脫了一件,撕成布條把蘇三的腦袋包上了。
“您看…這樣挺好的是吧?您要是挺過來了,咱們以後低頭不見抬頭也不見,您要是…您要是沒挺過來…嗚嗚…做鬼您記得放過我啊……”
做完這些,小滿撿回來書信,塞到這陌生男人手裏。抱著雙臂哆嗦著,像是受驚的兔子竄出巷子。
……
……
三天後。廣安區南湖公園。
蘇三眼神冰冷,坐在沿湖觀景區長椅上,依然是那身髒衣服,要問他怎麼活下來的?
全歸功於身邊這位老男人。
“小子,老鐵看你天賦異稟……”他兩眼冒著精光,仿佛蘇三渾身上下都是寶貝,唾沫橫飛喜形於色,“天生適合幹這行,老鐵把你從垃圾堆裏撿出來,怎麼也算知遇之恩沒毛病吧?”
老鐵,真名不詳,廣安區丐幫六袋弟子。
“你雖然啞了,但是這行就你這楚楚可憐的模樣最掙錢,說收入比不上違法牛郎的勾當,但工作輕鬆,看你先天條件這麼好,不進丐幫簡直浪費資源,你看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蘇三抓起石頭在石板路上寫道,“我傷了腦袋,你說的沒道理我也還不了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