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雨隻感覺自己身子一輕,在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河灘之上。
等白衣男子將他放到地上時,路雨那飽受刺激的大腦才又開始重新運轉,路雨下意識地拍了拍自己的臉,感到臉上確實有痛覺傳來,才斷定這一切不是幻覺。
路雨想要起身向恩公道謝,可是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受控製的癱軟在地,想要說話,舌頭卻一直打卷兒,冷汗一陣一陣的往外冒。過了好一會兒,才逐漸平靜下來,想來先前受到的刺激太大,早已超出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這還多虧路雨平常修習的道門典籍有靜心之效。換做常人,看見老虎這種嗜血巨獸,隻怕當場就會被嚇死。
路雨現在回憶起先前的一幕幕,仍然止不住的後怕。
正在這時,白衣男子男子開口詢問,“你是誰,怎麼來這裏?”
白衣男子的聲音十分純淨,仿佛雨後空山,讓人不由生出一股平靜之感。路雨不知怎麼,聽到男子的聲音,心情不由平靜了下來。
鎮定下來的路雨細細端詳起眼前的白衣男子,男子看上去不滿三十,生得劍眉星目,麵容十分俊朗,給人一種清新之感,但細細看去卻發現男子眼神波瀾不驚,好似深不見底的古井,有仿佛深夜之中的明月。
路雨暗自感慨若是世上真有仙人,想必也如男子這般。
卻不知,路雨在打量白衣男子之時,白衣男子也在觀察路雨,本來他是特地來守株待兔,看準時機想要偷酒的,沒想到突然一個少年從崖上摔下來,這裏地處後山,就連當地獵戶都很少會來,卻突然遇到一個少年,尤其是少年從崖上摔下,卻隻驚慌片刻就逐漸恢複,自己剛才開口特地加上靜心訣,想幫少年恢複鎮靜,可少年居然立刻就鎮靜下來,明顯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可是身上卻絲毫感覺不到有氣機流轉,不知少年是何來曆。
路雨定了定心神,“我是書院新來的廚師,有隻猴子偷書院的水果,我追著猴子不小心到了這兒,沒想到遇到一隻老虎,結果就不小心掉了下來,要不是前輩相救,估計此刻已經身處陰曹地府了。”未了,又加了一句,“不知道前輩尊姓大名,救命之恩,定當相報。”
白衣這才“噢”了一聲,心想原來是書院的,沒想到那個老頭子也會考慮別人的感受,大嘴估計肯定要鬱悶了。想到此,不禁好奇無比,開口問道,“那大嘴現在做什麼?”路雨聽到這話,心想前輩果然是道門中人,於是便將大嘴的情況都告訴了白衣男子。
誰料白衣男子一聽,便是一陣狂笑,雙手抱著肚子不說,連眼淚都笑了出來,那樣子要多豪爽有多豪爽,剛開始的高人形象頓時崩塌,路雨不禁想到野老,看上去一派鳳仙道骨,實際上就是一個愛吃愛喝的糟老頭。難不成道門裏全是這樣的人嗎?
白衣人笑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過頭來,嚴肅得看著路雨,低聲問道,“那你廚藝很好嘍?”路雨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低低頭,廚師對自己的手藝都是自信的,但是又覺得有點狂妄,於是又補了一句,“大家都說不錯。”
白衣人聽到這話,咧嘴一笑,使勁地點頭,“很好很好,你不是想要報恩嗎,給我做頓飯就行了。”路雨不禁想到怎麼自己自從遇到野老之後,碰到的都是一群吃貨啊,不過想到人家救了自己一命,這種小事當然不會拒絕。
不過看到太陽幾乎完全落山,書院裏的人一定在找自己,而且此刻身上又沒炊具,便提出今天不方便,明天可好,那白衣人一口答應。
接著白衣人又做了一件路雨意料之外的事,他雙手一提,路雨身子又是一輕,居然又到了空中,路雨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周圍景象一變,居然到了書院,再看身邊,已是空無一人,隻有耳邊還環繞著那純淨的聲音,“我的事不要說出去,明天去河灘找我。”
路雨心想,怎麼高人都喜歡神秘兮兮的呢,都是一個宗門的,誰沒見過誰啊,難不成欠了誰的錢?
想歸想,路雨自然不會不聽救命恩人的話,但是沒想到,等他回書院,就隻剩野老與老秦兩個人,老秦見到路雨回來,顯然很是激動,但他生性木訥,想了半天也隻說出“你可算回來了,大家都出去找你了。”野老先頓了一會兒,然後就是劈頭一頓臭罵,說路雨這麼大的人,怎麼也會迷路。他罵的凶,路雨卻感覺心裏暖暖的,最後跟野老說了自己的遭遇,當然略過了白衣人的事。不一會,隻聽“嗖嗖嗖”一陣聲音,書院眾人紛紛現身,路雨吃驚不已,原來大家修為這麼高啊,早知道就等大家來救了。想起老虎的血盆大口,路雨仍是止不住的後怕。
後來路雨才知道,為了找路雨。書院可以說是傾巢出動。除了老秦留下陪野老等待,所有人都出去了,幾乎把整座龍虎山都翻了一遍,連總壇的人都驚動了,搞得路雨感動不已。
第二天,路雨帶著廚具與調料去了兩人相見的河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