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華…”
葉剛正抽著廉價香煙，老臉滿是皺紋，五十歲剛過已是半頭白發，嗓音沉重含怒而發，亦有恨鐵不成鋼：“你說你…從大學畢業到現在已經一年多，就這麼呆在家裏？是，我知道我和你媽當初讓你選擇農業這個專業是錯，可你拿著粵山大學的畢業證，隨便找份工作也不難，就這麼一直呆在家裏？”
“老頭子你能不能少說幾句？孩子也不容易。”葉母從廚房裏鑽了過來，喝斥了一番，看向兒子的神情滿是慈愛。
“慈母多敗兒。”葉剛正深吸一口煙，把矛頭對向老伴。
“……”葉凡華動了動嘴唇，還是把話說出口。
“哼…”
葉剛正冷哼一聲，話鋒一轉：“既然不出去工作，就留在家裏種地好了，桌子上有幾包生菜的種子，傍晚給我去播下去。”
未了，他頓了頓，還是不放心：“這些生菜是過年的希望，也是你妹妹下個學期學費的希望…你哥這些年在外麵打工也不容易，供你上大學的錢有七成是你哥出的，他也到了結婚的年齡，總不能…”
“爸，別說了，我懂…”葉凡華聲音有些哽咽，父親的話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神經，幡然醒悟過來。
畢業於全國排名前三的知名學府粵山大學農業係，畢業之後返鄉沉寂在自己的世界中，頹廢至今。
還記得大學畢業的那一天，畢業季，分手季。
跟他談了三年的女朋友終於跟他提出分手，分手的理由就是他選擇返鄉發展農業，毫無錢途可言，說白了就是拜金。
當著他的麵說完鑽進一輛全新的寶馬裏，任由著如何拍打車窗玻璃也無動於衷，最後還招來橫禍，寶馬車的主人下車給他兩拳，左右開弓，臨走之前還在他的胸口補上一腳，之後揚長而去。
滿嘴的鮮血，拳頭握緊，對著變成黑點的寶馬暗暗許下誓言：“我是要當農民，而且還是一個大農民。”
如今誓言到那裏去了？還沉醉在那段感情之中，無法抽離出來，整整頹廢了一年多之久。
看著父親年過剛剛五十，已是半頭白發，臉上全都是皺紋，母親亦是如此，走路腰都彎下，勞累過度導致。
葉凡華恨不得抽自己幾巴掌，怎麼能這麼自私，混混沌沌過了一年多，現在醒悟過來，倒也不算太晚。
就這樣，一段感情徹底放下，高尚理想複蘇，占據了心頭，整個人的氣質為之一變，有幾分俊秀的臉蛋多了一股堅毅，眼神變得犀利。
對於這些，葉剛正並沒有發現，生著悶氣抽著悶煙，滿滿的發愁，出身三代農民之家，過著貧苦的生活，忙碌大半生供了二兒子上了名牌大學，結果弄成這樣，頂著村裏人指指點點說閑話，隻能暗暗的歎氣。
午陽的陽光濃烈，這個粵東省華東地區的沿海小村莊處在高溫的籠罩下，哪怕進入冬季，氣溫依舊很高。
到了傍晚四點半出頭，葉凡華徐徐出門，帶上農具種子，家裏的菜園他知道位置，內心從來都沒有這般平靜過，見同村長輩，禮貌的打聲招呼，至於說他們在背後是不是說著什麼閑話並不理會。
嘴長在別人身上，愛怎麼說由著他們去吧。
到了菜園，父親早就把地翻了一遍，水渠做好，葉凡華隻需要把種子拋播到土裏即可，隨後澆水就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