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婉儀正是滿臉戾氣,與我初次見她判若兩人。等了半會兒,陸汶崖叫起了婉儀,耳語了兩句,徑直離開了。
那婉儀待陸汶崖走遠,往屋裏最裏麵走了過去。我順著方向望去,見那角落頭居然還有個人,正蹲 在地上瑟瑟發抖,披頭散發,看不清臉,不過從身形上看應該是個女人。
這時,婉儀突然低聲說道:“佳顏姑姑,陸先生已經走了。”
那女子這才把頭緩緩抬起,瓜子臉丹鳳眼,模樣倒是俊秀,倒是讓我看的甚是眼熟。正思量著,突然瞥見那女子頸上一串心形掛件,我一下子記了起來,這莫不是平樓裏驅蛇的鬼魅女子?!
孫佳顏顯是怕陸汶崖怕的要命,聽的婉儀說他走了,才慢慢站起身來。我一眼望去,果是相貌比之原來滄桑了許多,任誰也逃不脫歲月的剝蝕。
我正感慨著,孫佳顏倒先開了口,“他方才和你說什麼了?”
隻聽婉儀款款答道:“佳顏姑姑,陸伯伯隻是囑托我,要我好生照料你!”
誰知孫佳顏一聽此言,整個人瞬間發作起來,竟自喝道:“誰要他照料了?!誰要他照料了?這般假惺惺的,出去,你們全都給我出去!”說著,劈裏啪啦一片破碎的聲音,竟是把桌上花瓶扔到了地上,頓時碎落一地。
這下可把那婉儀嚇得不輕,趕忙急著退了出去。
屋裏頓時安靜了下來,我直愣愣地看著孫佳顏,實在不解她為何如今變成這副模樣,突然孫佳顏一聲哀歎,“雨桐啊,是我害了你啊!”竟自淚如雨下,哭出聲來。
我見那孫佳顏哭的悲切,卻不知出了什麼變故,讓人費解的很,當下退了出去就往主樓走去。
過了窄橋長廊,卻見那陸汶崖站在主樓前,正和人說著話。
那人年紀四旬開外,藍色西裝板寸頭發,一撮精心修過的胡子,顯得幹練十足,隻是說不上來我越看越是別扭。
陡然間我明白了,敢情兩人正嘰裏咕嚕地不知說著哪門鳥語,居然一句沒聽懂!
耐著性子聽了會,陸汶崖語氣卻是越來越激烈。突然間陸汶崖聲色俱厲,“宮本君,陸某再說一遍,念珠之事壓根就是子虛烏有,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風伯膽。”
這次可把我聽明白了,原來那人居然是日本人! 還沒讓我繼續聽下去,陸汶崖已是拂袖轉身,向著樓裏朗聲叫道:“菊嬸,送客!”
那日本人此時好是尷尬,就看菊嬸徑直走了過來,作了個請的手勢,不由哼了一聲隻得悻悻而去。
不多時,菊嬸關了鐵門,和陸汶崖一同進了裏屋,我見二人似是有要事相商,趕緊快步也跟了過去。
到了裏屋,陸汶崖剛一落座,隻聽菊嬸急切問道:“先生,您當真不告訴佳顏雨桐還活著?”
陸汶崖一聲歎息,“唉,菊嬸,雨桐現在這個樣子,我如何和佳顏講,難道要告訴她,她丈夫被莫懷山變成了行屍走肉一般的僵屍不成?!”
菊嬸默然不語,片刻也自點點頭,“先生說的是,這事確實難做,一邊是丈夫,一邊是長兄如父的表哥,真叫人為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