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雕琢起的幾尊塑像,還是滿屋子用墨跡打上黑問號的紙條,那把被打上大紅問號的武士刀還是杵在原處一動未動,要說唯一的區別,那就隻有這座心房,又多塑了一具玉雕,一身素色和服雍容華貴,玉色凝煉如脂,最驚為天人還是那頭素發,細膩且飄逸。
“這便是,心裏就又住了一個人啊!”龍翎翔看著淩風心房中的擺設,不由得感慨。
但是感慨歸感慨,正事還是得辦,於是龍翎翔便不再看那許多,仔細地在房子裏找起淩風來,說也奇怪,本就是四四方方的一個房間,也沒什麼藏人的擺設,為什麼轉便一圈都看不到淩風人影?
‘不會是……’龍翎翔預感不詳。
“淩風!淩風!你在哪!在的話應我一聲!”龍翎翔愈發的加快腳步尋起淩風,聲音也是焦急萬分。
可不過就這麼巴掌大的地方,翻來覆去硬是找不到,龍翎翔不由得做出最壞的打算‘若真是心房無人,那淩風可就真的是……’有種不知所措的絕望。
“我在這。”
龍翎翔嚇了一下。
“我在這。”聲音又重複了一遍,不陰不陽。
“你在哪?”龍翎翔環顧八方,還是望不見淩風的影子。
“門外麵。”
‘門,外麵?’龍翎翔眉頭一皺,‘難道是本心被驅出心房,困在體內了嗎?’“不,是你們困在了外麵。”聲音好像知道龍翎翔想的什麼,冷冷的回答著。
“可是,這明明就是你的心房啊!”龍翎翔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那是從前。”淩風的聲音和詞句真是聽起來越發古怪了。
“……”這份古怪,讓龍翎翔不但說不出話來,還隱約覺得背脊發涼。
“你帶來了不該來的人。”聲音繼續說,不帶任何感情。
“那是我師父啊,是穆先生,你還記得嗎?師父是來替你療傷的,你暈迷之前的事你還有印象嗎?是你用龍拳救了素姬公主,後來忍死回到江戶城,整個幕府都替你擔心,現在隻有我師父能幫得了你了。”龍翎翔試著去開解淩風。
“……”但是,對麵卻失去了回音。
龍翎翔一下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隻是急著在這個所謂的“心房”中團團轉,時不時還停下來掐算一下時辰,也著實是怕拖得太久會對淩風的傷勢造成無可挽回的悲劇。
‘?!’龍翎翔感覺眉心一痛,印堂裏湧出一束白光,白光凝而不散,越聚越多,最後化作的人形也是如白光一樣高雅而無可挑剔。
看到自家師父凝靈成型了,龍翎翔剛想行師徒之禮,卻未料這心房開始抖得厲害,就像隨時要塌了一樣,龍翎翔一時還沒回過神來,隻是搖晃了幾下,看見了穆的佩戴,頓時心下一陣明朗,暗下叫糟。
‘師父怎麼今天戴的是直高烏帽!’比之龍翎翔的驚慌,穆倒是淡定的多,腳尖踮起,兩腳像完全不受力地伏在半空中,任由它空間亂顫,似狂風亂吹,穆就立在正中,靜如古井無波,聽風不動。
“你們,都不應當,在這裏。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龍翎翔第一次聽見淩風的聲音如此憤怒,不由得呆愣了一下,就這一下的恍惚,心房的空間變得極度不穩定,好似破碎塌縮,四圍的物品開始碰撞跌灑,掛在房外的風鈴也受著巨大的震動,嘰裏呱啦的一頓亂響。
“師父!夢的空間要塌了!我麼要不要走!”龍翎翔遠不如穆的道行深厚,在如此強烈的夢境排斥中,他早就被摔得七葷八素了。
穆倒是淡淡然的看著整個心房的變化,然後輕舉左手,順勢也將龍翎翔從不住晃動的地板上浮到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