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北羅國,西部官道,塵土飛揚。
北羅國,東勝洲的中部小國,西邊接壤富庶廣闊的中楚帝國,東邊跨海相望的是兵強馬壯的東武道國。北羅國有兩條官道,一條向東,到達大川港,然後可乘船到達東武道國;而這西部官道則一路通往中楚帝國,此時正有一輛馬車狂奔在西部官道上,馬車由4匹純白色的駿馬拉著,純白,確確實實的純白,一根雜色的毛都沒有,每匹馬的籠頭都是純銀的,馬車的車廂車頂的四角懸掛著純金的鈴鐺,連兩邊的窗欞都鑲著金邊,車輪的側麵也想著黃金車輪上的的每個釘子都是金色的,這輛車在陽光下想必是非常的耀眼,駕車之人身著華麗,一身白袍,袍上繡著仙鶴,頭戴一頂金冠,冠上鑲著一塊羊脂玉,他一手緊握韁繩,一手不停的甩著馬鞭,眼中盡是血絲,瘋了一樣大喊著“駕~駕”,而在馬車後麵將近兩百步的距離上有一隊人馬緊追不舍,馬上的人一共二十多個,一律都是一身黑衣,黑布包頭但不蒙麵,肋下佩刀,一個個殺氣騰騰,為首的騎士,身材魁梧,胯下一批黃驃馬,馬鞍上掛著一杆黑色的鐵槍,背後背著一把鐵胎弓和一個箭囊,將囊裏插著二十餘支白羽狼牙錐,往這人臉上看,鼻直口闊,右眼帶著眼罩,看樣子大概三十多歲,一邊策馬一邊回頭用北羅語招呼其他人:“快,追上那馬車,車上人生死勿論!”
就這樣,馬車和後麵的馬隊,一跑一追,漸漸地,眼前出現了一座大山的影子,這座山就是白頭山。白頭山——山頂終年積雪,山腰以下確是林海茂盛,鬱鬱蔥蔥,每年夏季山頂積雪融化後形成兩股溪流,一條向西成為了中楚帝國東北部的一條大河——烏蘇河,一條向東成為了穿越整個北羅國然後入海的漢河,白頭山也是中楚帝國和北羅國的交界處,山的東西兩個山麓都分別駐有兩國的邊軍,如果經過西部管道到達白頭山的西麓就是中楚帝國了。半個時辰後,馬車眼看就開始跑上了白頭山的山道,為首的騎士一見暗叫不好,如果在馬車跑到白頭山西麓還是追不上的話,一旦遇到中楚帝國的邊軍就麻煩了,有心用弓箭射殺前麵的駕車人,但是近兩百步的距離就算是射得到也是真正算是強弩之末。正想著,前麵的馬車出了變化,可能是跑得太久了,四匹駿馬累得都快吐白沫了不說,車輪似乎再也經不起顛簸了,靠近山道外側的車輪的車軸突然崩裂,車輪一下脫離了車身飛了出去,緊接著整個車身向山道外急速偏去,一下甩出了山道,拉車的四匹駿馬死命的拉著車身,但無奈慣性的力道太大,四匹馬也隨著被車身扯著掉下了山道……
後麵追趕的黑衣騎士們看到馬車摔出山道的這一幕也是吃驚不小,但是速度並沒有減慢,眨眼工夫就感到了出事地點,為首的騎士馬還沒帶住就跳下馬來,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山道邊向下看:山道邊往下並不是直上直下的懸崖,而是一個向下的陡坡,陡到根本無法站穩,坡上長滿了低矮的灌木,縱然借著月光很難看到坡下的情形,後麵的騎士一個個翻身下馬跟過來,有幾個人拿出了隨身的火把,用火鐮打著後向山坡下照去,即使這樣也很難看清,隻能影綽綽看到一些可能是馬車上的一些碎片散落在灌木上,那馬車和馬已然無法看到了,為首的黑衣人看了半天,眉頭緊鎖,低頭不語,身後一名騎士開口道:“將軍,這麼高摔下去,估計是沒救了……”他話音未落,為首黑衣人的突然轉身一記耳光,打得這名騎士一個踉蹌,然後壓低聲音申斥道:“混賬,這是什麼地界,忘了出發之時怎麼交代的嗎?”挨打的騎士捂著臉,連聲應到:“屬下知罪,是屬下糊塗了,應該叫您當家的!”為首黑衣人哼了一聲道:“且記下你這一次。你們都聽著,主事之人交代了,活的要變死,死了要見屍,都打起精神來,牽馬尋小路下去查看!”說完牽著馬帶著眾人沿著山道找了一個緩坡下去。
說是緩坡,其實也緩不到哪去,陡不說,還盡是些低矮灌木和石子兒,眾人高一腳矮一腳的向下探著路,好不容易來到了山道下的平坦之處,這裏是一片較開闊的地方,有一條小溪穿過,地上盡是鵝卵石,又走了好一陣子,終於看到了馬車的殘骸和四匹馬的屍體,眾人走近一看,一具衣著華麗的男屍倒在馬車車廂不遠處,摔得血肉模糊,為首黑衣人說了一聲“搜!”,一個騎士應聲過去搜查了屍體,似乎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向為首的黑衣人搖了搖頭,為首的黑衣人回過頭來說:“搜車廂!”話音剛落,隻聽得一陣嬰兒的哭聲從車廂裏傳來,幾個騎士過去拆開了殘破的車廂,隻見一個宮裝的婦人滿頭是血,早已氣絕,懷裏抱著車廂裏的坐墊和嬰兒的包被,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在這些東西的包裹保護下竟奇跡般的沒有受傷,正在嗷嗷啼哭,幾個騎士麵麵相覷,回頭詢問:“當家的,這……”,“這什麼這?”為首黑衣人說到,“把東西找出來,不留活口!”這幾個騎士愣了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為首黑衣人見手下沒有反應,一把從自己的馬上摘下了那杆大鐵槍走過來,對那幾個騎士說到:“真是廢物!婦人之仁!”然後低頭看看了還在啼哭的嬰兒,“哼,亂臣餘孽”,說著手起搶落,鋒利的槍尖直奔孩子的麵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