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一層的側麵有一扇門,門突出小樓而建,門上是尖頂人字形,紅鬆原木的框架加青瓦的頂。要登三級台階才能推門而入玄關。

一層還有兩扇窗,簇擁著小窗的是窗前的花團錦簇。想見裏麵有點難。

院子裏,與其說是院子,確切講是個花園,很大很寬敞,有不同的區域由鮮花草坪石子路分隔而成,如小的溫泉池,曬太陽的沙灘椅和太陽傘,默默沿著彎曲的石子路朝花園右邊走去。

那裏有餐桌椅,擺放在木地板鋪就的地麵上。餐桌上方支著一把類似酒吧專用的遮陽傘。餐桌不遠處,是兩張軍綠色布藝單人沙發和同色茶幾。

在餐桌上,茶幾上,這個區域的角落裏擺放著滿滿的用稀奇古怪的盆盆罐罐栽種的各種花草。

克拉拉在餐桌旁等著默默。默默見有個七十歲左右的老婦人在擺餐具。她忙急走幾步路想過去幫忙。克拉拉沒說話,那個老婦人笑著搖搖頭說不需要。嘴裏咕噥著令人費解的意大利語。

其實吃的很簡單,一人一塊提拉米蘇,可在這麼不真實的環境裏,默默恍惚了,覺得是世間最好吃的甜點。

克拉拉介紹老婦人叫珞瑪娜,默默微笑著問好。

吃過,克拉拉要去海邊曬太陽,她的古銅色皮膚就是這樣天天曬出來的。

非海邊的陽光與風不可。自家園子裏的沙灘椅曬出來是圈養的顏色,海邊的才是自然的古銅色。克拉拉偏執的認為。

她問默默要不要同去,默默搖頭說要等泰錫。克拉拉一個人走了。珞瑪娜整天有做不完的工作,嘴裏嘮叨著,也幹活去了。

默默一個人在花園裏散步,見花園四周圍牆是一人高的鐵藝,鐵藝旁栽種著粗藤條,被人工纏繞在欄杆上,修理成橫向生長,枝繁葉茂時,裏麵的世界就很隱秘了,同時牆裏栽種著樹木一棵棵交錯相連,把花園裏的世界遮擋得嚴嚴實實。裏麵是克拉拉的世界,四十多歲搬來一住五十年,這裏她是王。

默默感受著午後陽光的熾烈,依然充滿好奇。她轉到了後花園,看到一個四角綁在四根木柱上的吊床,不想走了,好想上去,坐在上麵,結果卻發現躺下來更舒服,上麵還有靠墊,於是她躺在悠蕩的吊床裏,陽光是曬不到她的,因為這裏的藤蘿無處不在,爬滿吊床上麵的隔斷。

吊床,藤蘿,夏日熾熱的風,克拉拉,老婦人珞瑪娜……默默悠悠蕩蕩,悠悠蕩蕩,迷迷糊糊睡著了,卻不踏實,似睡非睡。她覺得自己一直在花園裏走啊走啊,就是找不到出口,迷路了,她想,就讓自己迷路在這裏吧!

“默默,默默!”有人在身後喊她,她轉身之後,笑了,迷路的自己找到了方向,是泰錫的臉。

“國正惠!”她看著泰錫叫出的名字。

“默默,默默,醒醒……”有人一直在輕輕喚著她,她醒來,張開眼,看到泰錫深情的注視著他,看清楚了是泰錫,她笑了,一整天不見蹤影,其實一個人不好受。

從吊床上起身,人還不太精神,在夢境和現實間遊走轉換。終於,抻了個懶腰,醒了。

泰錫風馳電掣般歸來,沒有其他原因,隻是為了她。終於,回來了,停好車後,飛奔到二樓,可找遍整個小樓也沒見令他歸家心切的女孩兒。問了在準備晚餐的珞瑪娜,找到了蜷在吊床上睡著了的默默。

他悄無聲息地走近,溫情脈脈地看著她,被熱風吹得微紅的臉頰,那修長的雙腿,一件白色T恤裹著單薄的身子,她的胸是小巧的,看得他心跳加速,視線移到衣服圖案上,居然是一整條魚骨頭,他笑了,小孩子的心思,那麼可愛的圖案也隻有小孩子才穿。

大門外有人按門鈴,是賣魚的商販路卡,來送龍蝦,他身高有一米九多,二百多斤的體重,穿了一件黑色T恤前胸印著一隻大大的大嘴猴的臉。泰錫無語了。

叫醒默默,他要和她一起去海邊,去看海……